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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天柱边缘,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子地上。
时间还是半夜,但靠着来自柱间通道的亮光,米娜四人得以勉强看见彼此。
多尼正坐在石子地上不断喘息,布尔没有比他好到哪去,整个人崩溃地趴在地上,而米娜和凯蒂倒是仍然精力旺盛,不住地打量四周,进行一些其他人听不懂的交谈。
自从前天晚上,多尼差点在黑暗中坠落到坍塌坑后,他就对失重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次在柱间通道穿梭的回忆,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当他们从悬崖跳下时,恐怖的坠落感让多尼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他连抓住其他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米娜和布尔都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没让他因此落单。
幸运的是,他的自由落体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很快便被柱间通道的吸力捕获,坠落之势渐渐止住,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他们几乎是漂浮在空中的。
恍惚中,多尼竟有种化身天使族的错觉,那种驾驭天空的感觉,美妙得难以形容。
然而,这片刻的舒适,只是暴风雨前的平息,接下来的经历,才是柱间通道真正的恐怖所在。
通道中的风暴,远远比看上去要汹涌,被强风卷入其中时,痛苦要比作自由落体更甚,多尼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的血液都被甩到身体的一侧。
在这种狂暴的风中,他们无法开谈,甚至无法睁开眼睛。能让他们确认彼此还存在的,只有相互间紧握的双手。
还好米娜让他们手牵手一同通过柱间通道,若他们是孤身一人,这种折磨会让他们崩溃。但想到同伴还在坚持,痛苦便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了。
在这种煎熬的环境中,时间变得极其漫长,若非阳光迟迟没有亮起,多尼会认为自己在柱间通道度过了整整一夜。
虽然他被吹得头昏脑涨,依然强行保持着清醒,紧握米娜的手没有松开。
米娜软绵绵的小手也死死抓住他,一定比他更紧张吧,她虽然嘴上喜欢逞强,但毕竟只是个柔弱的女人,他作为一个男人,一定不能松开她。
抱着这样的念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多尼从开始的紧张,到中途的疲惫,变为最后的麻木,在他有些恍惚,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声突然变弱,然后他感觉自己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上。
多尼刚一落地,便听到布尔颤抖的声音:“到了吗,到了吗?”
此刻多尼很能够理解布尔的心情,如果他们还没到十八天柱,只是落到中途的一个安全岛上,他和布尔都会崩溃的。
“十八天柱看上去和十七天柱差不多嘛。”米娜向凯蒂说的话,让多尼和布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只是天柱边缘,没有人类文明,当然看上去差不多。”凯蒂回答道。
这时多尼还紧紧握着米娜的手,想到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才不好意思地松开她,并如释重负地甩开了布尔的手。
四人休息到天亮后,便再度在坍塌区里行走,朝天柱内部行走。
与先前不同的是,他们这次要上坡,虽然没有下坡那么危险,却更加费力,于是他们花了四天时间,才离开了坍塌区。
这几天里,他们照样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对此布尔感到非常好奇,希望探听米娜的神秘之处,但米娜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他十分捉摸不透。
离开坍塌区不到半天时间,他们便发现了一座村庄,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因为如果再看不到人,他们的食物便会耗尽,要在这种荒凉旷野中找食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虽说是村庄,但他们靠近后,却发现这里的建筑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只是这个“他们”似乎不包括米娜和凯蒂,因为她俩经过最初的惊讶后,很快便津津乐道起来:
“这哥特风的小洋楼还挺有意思的……文明之神竟然连这个都搞出来了。”
“这是魔法建筑,而不是钢筋混凝土,”凯蒂观察了一阵道,“魔法建筑的成本这么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造出这么多这么讲究的房子。”
“问问不就知道了?”米娜去到其中一所房子前,敲门道:“有人吗?”
没过多久,门便一下被拉开了,当他们看到里面出现的中年妇女时,齐齐吓了一跳。
“这人穿得太古怪了吧?”站在最后面的多尼不由嘀咕道。
也难怪他说出这么失礼的话,房内的中年妇女穿着极其妖娆的露肩连衣裙,若是这样也就罢了,那连衣裙上的图案极其怪异,看得有种让人眼目发沉的感觉。
“通过黑白线条的粗细变化,营造视觉错觉的后现代艺术吗?”米娜打量了一番中年妇女的衣着,评价道。
“听你们的口音,应该是十七天柱的人吧,但你们品味不错,和之前那些土包子完全不一样。”中年妇女用着有别于十七天柱语言的口音说道,但语言差别并没有大到无法交流的地步。
“土包子?”布尔有些紧张地上前问道:“你们见过十七天柱的人了?”
“都来了两拨了,最近的一拨是在两天之前来的,今天早上才离开,如果你们来得早点,还能见到他们。”中年妇女语气里有些不屑,似乎对他们印象不佳。
“你可以描述一下,那些人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是都很土,从外在到内在,不过你们十七天柱的人都是这样吧,你们算是例外。”中年妇女说着不由笑了。
“他们有没有说他们是什么人?”布尔仍不死心道。
“第一批人自称是冒险者,刚离开的那批,说他们是什么加里森家族的,”中年妇女冷笑道,“还向我们打听十八天柱的奴隶贸易情况,我告诉他们,奴隶制度八十年就已经没有了。”
米娜不失时机地嘲笑布尔道:“哈哈,看来你的族人捷足先登了啊。”
布尔没功夫回应她的嘲笑,听到加里森家族来人时,他本来面露凝重,但听到后面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刚才说,十八天柱没有奴隶贸易?”他一脸认真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