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上面已经翻译好的中文,顿了顿,回道:“洛落。”
“罗啰?”男人语调古怪的跟着念了一遍,随即又打起字来,
洛落愣住,下意识的摇头,“没有,没有人派我来。”
男人听不懂,把手机塞在她被绑在一起的手掌里。洛落把字打出来,然后给他看。
洛落恍然,心里纳闷他既然不懂中文,她说警察局的时候他怎么就能听懂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快速的打字解释着:
男人看了半信半疑,洛落再打字:
男人看了直接强硬的抢回手机,然后摇摇头,也不知道骂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
洛落看着又重新被锁起来的地下室,不禁有些沮丧。事已至此,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门外再次响起了动静,洛落抬眸,发现这次来的人是维卡拉,她全身的细胞再次紧绷起来,即便是对方的手里拿着水和食物。
维卡拉走过来,一眼便看到洛落脖子上的淤青,蹲下身小声的说道:“我偷偷把你的绳子解开,但是你不要逃跑,也不要出声。”
洛落狐疑的看着她,绳子打得结很复杂,维卡拉费劲的解着,洛落适时的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我没有钱,什么都给不了你。”
维卡拉无所谓的摇摇头,才说道:“其实我们老两夫妻也是被劫持的,阿历先生说只要我们配合他,他就不会伤害我们,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他只是过于谨慎了些。”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儿子?”
维卡拉笑笑,“怎么会呢?我的儿子已经死去好多年了,我的丈夫也因为这件事被打击得瘫痪不起。”
“那为什么不尝试着报警呢?”
老妇人终于解开了绳子,“没用的,原来住在这里的许多人都离开了,警察局也在城镇才有,而且那样会让我的丈夫受到危险,我相信阿历先生会说话算话的。”
洛落默了下,“所以这才是你刚刚不肯让我进来避雨的原因,对吗?”
维卡拉问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自己流落在这儿?”
洛落摇摇头,这件事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解释,好在维卡拉很善解人意,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他的脾气好吗?”洛落想起男人几次三番在她身上打转的眼神,有些不确定说道,“我是说,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维卡拉无奈的摇摇头,关于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
前路茫茫,无心睡眠。
洛落独自站在地下室的窗边仰头观望,虽然只有一半的窗户,但外面的星空却很亮。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三个夜晚,她被关在这间小小的堆满了杂物的地下室里,只能通过这一半的窗户来区分黑夜与天明。
抬起手腕,她摸了摸上面红色的印记,那是之前她戴手链的地方,现在却化作一条淡红色的胎记,像极了伤口刚刚结痂后新生的嫩肉,与周围洁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看着那道痕迹,不禁默默的念起心中的名字。
宁时,宁时
她连他送给她的最后一样礼物都弄丢了。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洛落转过头紧盯着房门,下一秒,门便被人打开又合上,黑暗中,她看见一个高大的暗影走进来。
是那个叫阿历的白人青年。
每天晚上,他都会来这里待一会儿,开始她很害怕,只是缩在角落里尽量保持距离,好在他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靠近,也没有搭话。
只是这一次却不同,男人高大的暗影在门口稍停了一下,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阔步走过来。
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缩进墙角的黑暗处。
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淡淡的酒味,她心中立即升起警惕。
果然,男人就像是长了一双可以在黑暗中透视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和摸索,径直疾步奔着她的方向走来,即使她已经朝着旁边悄悄的挪动了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才突然想起两人的语言不通。
他抓住她,月色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像是燃起了炙烈的火焰。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她挣扎着想要逃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脱身,反而被男人死死的按在墙上。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肆无忌惮,洛落极力躲避着,男人的吻便顺势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和脸颊上。像是汽油沾染了火苗,狂风遭遇雷雨,一发而不可收拾。
洛落被吓坏了,开始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男人便一只手试图去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是不停的撕扯着她的裤子。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盲目的挣扎和踢打着,眼前微弱的月光和面前这个强壮蛮横的男人无数倍的放大了她的恐惧,她失措的喊着:“宁时救我!”
正在飞机上连夜赶着行程的男人猛然睁眼,目光如炬的盯着前面的电视机。彼时崔博文正和威廉吹嘘着自己新学的塔罗牌,闻声纷纷看过来。
男人面色凝重,久久不发一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暗示着,最后还是威廉先败下阵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
“嘘。”宁时打断他。
整个机舱的人包括空姐们都面面相觑,倒是谁都不敢吭声了,不约而同的顺着宁时的目光落在电视机上。
“最新消息,r国黑帮教父阿兰乌斯拜在市中心街道遭遇枪杀身亡据悉此案或致r国黑帮势力重新洗牌,拉开新地盘争夺战的序幕目前r国有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机舱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崔博文干笑两声打着哈哈道:“哈,我当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个黑帮暗杀呀,时哥你不是一向不介入黑帮的事情吗?”话还没说完,威廉已经偷偷的踢了他好几脚,示意他赶紧闭嘴。
心思百转,宁时单手抚上心口,机舱里一片死寂,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连线闵九,以最快的速度同我在r国汇合。”
威廉微微错愕,随即应道:“是,先生。”
直到宁时起身离去,崔博文才忍不住推了推坐在对面的威廉,小声的合计着:“你说时哥现在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是说要找人吗,怎么又改成去r国了?难道要去跟黑手党抢地盘吗?”
威廉无奈的摇头,顺道伸出手扶了扶架在鼻梁处的眼镜,“别想了,这世上能猜中先生心思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呢。”
男人不住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她无暇细究,只是感到无尽的绝望,像是即将要吞没她的潮水,比眼前的黑暗更深重噬人。
突然,地下室的灯被人打开了,刺眼的光芒让两个人都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此刻手还摸着开关处的维卡拉也同样处于震惊之中,从这个异国女孩出现伊始她便在担心的问题,想不到却还是发生了。
好在她赶来的还算及时。
“阿历先生,你不能这样对待她。”维卡拉不敢靠近,却依然以坚定的口吻站在门口据理力争。
“哦,关你什么事?我喜欢她。”
“但是她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尊重她的意愿,而不是强迫她,你这是在犯罪”
“好吧,事实上我从生下来开始,每天都在犯罪。”
两个人互不相让的争吵着,无奈洛落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是趁着男人放手的空隙,悄悄的退到了一旁,余光扫过脚边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破花瓶,她毫不犹豫的拿起它砸向男人的脑袋。
花瓶应声碎了一地,阿历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疯狂的咆哮嘶吼,洛落趁机又狠狠踢了他两脚,然后快速绕过他跑向维卡拉,拽着她准备一起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维卡拉仍处在震惊当中,直到被洛落带着跑出了大门,她才缓过神来,一把甩开洛落的手。
洛落回头,错愕道:“维卡拉”
维卡拉苦笑着摇头,脸上的褶皱便聚集在一起,老态毕显却格外慈祥善意,“我的丈夫还在这里,我不能离开他,你快点走吧,别让阿历先生抓到了。”
洛落犹豫了下,“可是我这样对他,我怕他会伤害你们。”
维卡拉摇摇头,“不会的,我们只是两个老人,他的腿伤还没好,需要有人照顾他。”
时间不多了,洛落不得不放弃,但还是诚恳的对维卡拉说:“谢谢你,好好保重。”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是比时间更宝贵的了,她不知道那个叫阿历的坏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有没有追上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只是一股脑儿的跑着,勇往直前却又漫无目的。
周围果然就如维卡拉所说的那样,家家户户都黑着灯,好像是一座死城,林立在道路两旁的破旧房屋此刻都在月色中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
她一口气跑出了村子,跑进了一片大树林。
夏夜里树林茂盛密集,连月光都被遮挡得浅淡了许多。她疯狂的向前逃着,这样的情景好像似曾相识,脑海里不知为何竟然回想起在桁檀宫的日子,她趁着宁时不注意偷偷跑到了后山,一路狼狈不堪却勇气十足,那时候她正憧憬着逃离宁时掌控的日子,而此刻,她却满心都想着快一点回到宁时的身边。
可是她还回得去吗?她甚至现在已经穿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宁时,没有爷爷,没有李纯,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她可以依靠的人。
所以她这次又要逃去哪里呢?她该逃去哪里呢?
她渐渐停下了脚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迷茫。
树林里寂静得吓人,微风吹得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唯有月光与她相伴。黑夜在给了她巨大的恐惧之时,同样给了她敏锐的观感,她似乎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甚至还有喘息声?
她愈发害怕起来,一时间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入目所及的一片漆黑,她看不到方向和前方的路,也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杂音渐渐多了起来,而且越发的清晰,不知何时她的左前方竟然出现了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那一双绿光眼睛渐渐自黑暗中来到了月光之下,皮毛上也洒着月色皎洁的光泽,毛茸的尾巴左甩右甩,威风凛凛,杀机四伏。
竟然是一头野狼!
洛落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头野狼慢慢的走过来,靠近,嗅着,眼里幽幽的绿光也透射着诡异,洛落后背冒起涔涔冷汗,想要后退却发现四肢都已经颤抖得不听使唤了。
她要死了是吗?她会被吃掉的。
心里不禁有了这样的认知,洛落绝望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