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护士走进来,“宝宝呢?要不要去洗澡?”
“搬到儿科去了,黄疸。”李永兰回答。
“哦?那测值是多少?”
李永兰一愣,“不懂哦,就说要住院。”
众人纷纷侧目,一时无话。
转到儿科住院,于悦走进去正好看见护士在扎针,她让家属们帮忙稳住孩子抓住四肢,自己摁住头颅往下扎,于悦看不下去,一直哭。宝宝挣扎着力气特别大,护士扎了半天,刚弄好,那个笨手笨脚的爹一不小心给扯下来,宝宝一阵抽搐,大哭起来,血流得半个额头都是,又来不及擦,看得于悦心里一阵阵痛,怒骂世元也不解气。宝宝弄进“烤箱”里照蓝光,一边还要打滴注,看着宝宝在箱子里无助的样子,于悦难过得要命可又无可奈何。
儿科医生走进来叫家属出去,世元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世元摊摊手,“一千块又没了。”
于悦吃惊,“怎么回事”?
“估计那个医生自己做了生意,让我们买白蛋白,一支就要三百多。买了三支,不买又不好,怕不关照咱孩子。”
于悦心塞,“医院可真黑啊!“
空闲的时候于悦跟护士聊了孩子的事,”测试值是220,的确到了住院的标准,主要是怕再黄下去,到时候回家了再送过来更麻烦,还是住院比较保险。”听到这么说,于悦心里也没那么别扭,舒服一些了。
这几天最累的爸妈没叫一句,倒是家娘整日里那里哇哇叫,不是头晕就是脚痛……世元心疼她,总叫她回去睡觉。爸爸厚道,前几天带饭来医院总是把大家的吃食都带来,无形中增加了不少活,这一天,世元终于良心发现了,”爸爸还是不要带这么多人的饭了,难服侍,你就帮着管于悦就行,我跟我妈外面打快餐可以。“爸爸还想说什么,妈妈扯扯他的衣角。
这几天于悦的奶不多,家娘怕孩子受委屈,着急起来到外面买大把葱,说是催奶用,后来大家才知道,用开水烫葱,之后用毛巾热敷***这几天,于悦的喂奶动作娴熟了些,只是奶水还不多,需要奶粉辅助。照了三天蓝光,第四天家娘坚持不下去了,求这医生说,“医生你看看孩子好得差不多了,能让我们出院吗?前后都十天了,大家都很累了,能办出院让我们回家吗。”医生看宝宝消退了,再看看这一群人,便点点头。
世元去办出院手续,爸爸主动去丽都打扫卫生,一干人马回家来。把孩子放好,于悦倒床就睡了,她还是很虚弱,眼前什么都是迷迷糊糊,一阵黑一阵白,站着还是飘飘然,总觉着要倒下去似的。
李永兰很客气的招呼:“亲家就不用两边开伙食啦,这边搭伙一起吃吧。”
“不用啦,这么近,我会经常上来的。”
“哎,我又不会杀鸡,也不会杀鱼,世元也没做过……”
“那你们平时这些谁做?”
“平时都是她家公做,世翟也就会杀鱼,他做生意忙,我也不好叫他来,小英好像有杀过,她工作忙也不好叫她做,我又不敢杀生,看都不敢看。”
于保平夫妻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农妇,吓,这口气,说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似的。说了跟没说一样,家公在外地,不就等于又得他们来做。才刚开始就这么矫情,以后咋办?刘晶芳想了一会,无奈的说,“我每天上来帮煮吧。她爸爸还要上班,没办法来。”
回去的路上,刘晶芳愤愤不平:“女儿眼睛真瞎,找了个什么家庭?农村人不像农村人,什么都说不会,既然不会来城里干什么?给人家添麻烦吗?我们那一代人有谁这个不会那个不会?会被人瞧不起的。你看,于悦怀孕,吃过她一只鸡没有?做过一勺姜糖没有?买过一条鱼?哼,连家里锅都没热过!这对爷爷奶奶做得真容易。我们才不上她的当,说得好听,一起吃?哼!就是想用我们劳力,为她做牛做马。”
“确实不像样,下乡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差劲的农妇,讲嘴得一张,说得好听,没有半点实际行动,难怪一世人被家里村里瞧不起。如此做人做事久了就让人生厌。你看看,一家人也不像一家人,各打各的算盘”。于保平鄙夷的撅撅嘴。
“那不是?你看那几天下雨包被没干,要不是我们说要去买一床新的但又怕直接盖在宝宝身上不干净,她家娘都不敢叫世翟他们借一床来,又不是不还了?宝宝打针把血弄到了包被上,她家娘还说什么?‘哎呀,把人家包被弄脏了,到时候要买一床新的回去。’没见过这样做妈的,打灯笼满世界找不到第二个!先不说一点点血迹两下半就洗干净了,就算是兄弟嫌弃了你做亲妈的都应该制止,她居然还捅火,这种话谁听了高兴?她这样做母亲,孩子之间会相亲相爱才怪!你看于悦那个弟媳妇,就是当众讽刺她家娘,说她平时脚痛都是装的,她就敢这么做,反倒好了,做家娘的还忌讳她,换我们那个女儿,再委屈都不懂反驳。哎。”
“世元也不会做事,真是穷人养娇子,家风不正。”于保平摇摇头,两人唏嘘一番。
别看于悦爸妈说得很决绝,做亲爹亲妈的怎么舍得自己孩子没人料理?尽是刀子嘴豆腐心。把对她婆家的反感收起来,做妈的还是每天一大早去做事,杀鸡炖汤换尿布,家娘做点辅助工作,洗洗刷刷等,十来天下来也算配合完美。十二朝那天还得准备红蛋红包给各家亲戚送去,又是忙得不可开交。世元刚开学,亦是基本没时间在家里,他又不吃苦,回到家先喊累,弄得大家不敢叫他干活。晚上先是妈妈陪夜,陪了好几天后于悦不忍心,把妈妈打发回家休息,叫上世元陪夜,夜里还得泡奶粉,他跟孩子睡不惯,怕压到,基本就在地上睡。世元没有耐心,又笨又粗鲁,有时候不试试水温就泡奶给孩子喝,什么都凭感觉。有一次于悦不放心,试了试,尽然还很烫手,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他半天,“你作孽哦!他是个生命啊,你都不会试,他喝进去又不会说,实在太残忍了!你多等一下会怎么样?哭就哭,他烦躁你不能烦躁,仔细点照顾总比烫着好,一点耐心都没有。”
月子做了十来天,于悦身下的恶露依旧不断的流,量大得很,她忍不住想出去晒晒太阳,可是一站起来还是头晕目眩,奶水不多,还是身子虚啊。两只**都有结块,只是于悦摸着总觉得左边那一只的结块与右边不太一样,硬硬的,还越长越大了。这个时候于悦顾不上纠结身体的异样,通通归结于“反应”了事。刘晶芳已经不止一次的催促了,“去市里再检查检查,不过过机器总觉得心里没底。“于悦是拖拉成习惯了,特别是上医院,早就怕了那种人挤人且无休止等待的烦闷,好像什么都是能拖则拖。
从怀孕到现在,从摸不着到摸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生完孩子开始哺乳那个肿块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增大了。刘晶芳心里十分不安,对于悦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也是急在心里,只是在坐月子,非常时期反而不好说什么。加上家娘一旁唠叨,“万一去市里没那么快检查还得等几天呢?那就等于直接断奶啦?”于悦一想到孩子有可能会断奶就立马否定了,妈妈很无奈,是自己女儿叫不听不能全怪在她婆婆身上,只能一边干着急,末了无奈的说:”你这个满月后复检一定得去照照B超,不然我不放心。“
这一天刘晶芳在女儿房里,孩子睡了,两母女边看边说话,于悦把手机递给妈妈,“你看,芳芳给我发的信息。”刘晶芳接过手机,原来是芳芳发给于悦的抱怨,信息上说,”这些乡下人非常不讲道理,说一套做一套,我们嫁到这样的家庭里真是倒霉,大姑子又到处去说她妈为媳妇累出一身病什么的,说做儿子的应该给劳务费,说婆婆没有给媳妇坐月子的义务,没有带小孩的责任,不就是弄进单位里做了个合同工吗?听了两句比较现代化的理念就拿出来吹嘘,这种话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是土的掉渣,自以为听了两句美文就拿出来炫耀,还不懂下文是什么就把上文拿出来到处讲,有病!……“
刘晶芳叫女儿把手机收好,“她这么主动找你,谁知道是不是给你下套,你别跟世元看,世元那个蠢蛋只会把事情搞大,人家爱说什么就去说吧,听得人自然心里有数。这种家庭问题你还处理不来,别到时候自己弄得一身骚。”
于悦表示同意,“我家娘这一对母女倆人品有问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面前说芳芳的坏话,那个表情神态能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是表面上还竟然能跟她嘻嘻哈哈的,我是真看不惯。”
正说着,外面的母子两突然吵了起来,里面的母女本来想当成没听见,可越吵越大声,特别是世元的声音关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现在什么情况,我自己都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怎么会有钱?“
接着就听不到家娘的回话,过一会又是世元的声音,“你凭什么这样讲,我放多少都是承担风险了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钱,不要陪人喝茶聊天了解情况能乱放吗?我又没有打开门面做……”
刘晶芳无法当成没听到,便打开门出去看看情况,一走出去便大叫一声,”啊!“
于悦听到母亲的大叫也惊得起身去看。一瞬间大家都惊呆了,只见李永兰躺在入户门前的地上,紧闭双眼,嘴里还念念有词。世元冲过去抱母亲,家娘拧在地上硬是抱不动,接着唾沫不断从口中流出来,这一下三人都慌了,世元拿起电话打给世翟,于悦一边叫唤家娘一边又无比恶心,刘晶芳制止了世元的生拉硬拽,冷静地说,“不懂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轻易去动她,万一是不能移动的呢。”
三人束手无策,家娘就在地上嘤嘤哼哼。等了一会儿世翟来了,他随便就抱起了自己母亲往房间里去,世元心虚,不敢啰嗦。母女俩呆在那一时无话!于保平后脚也跟进来了,一进门就问什么事情搞得这么严重。
”世翟打电话给我妈,说白玉村的二姑丈买钩机想跟他借三万,他身边没这么多便问家里有没有钱,我妈来找我,叫我借给二姑丈。我跟她说没有现钱,孩子刚出生这么忙的时候哪里有心情去管他们的事情,自己的事情都捋不清楚,我现在是哪哪都得留点钱,不要跟我要钱!后来我妈就不高兴,说是姑丈做事业本来该支持点,难得人家都开口了就算借三分息也必须把钱拿出来!我本来就很火大,别人跟世翟借钱,没钱就回掉嘛,干嘛还要把事情往家里推?弄的父母都不好做人,还说我把钱拿去放两分,往家里就算七八厘,我这是要担多大的风险?赚钱的时候好说,亏了还的自己掏给他们呢,当初说好了,盈亏自负,放多少都是我的事情。”
正说着,有人敲门,于悦走过去,门一打开,是钱小英,于悦刚要说话,钱小英的脸一沉,瞬间“苦抓”下来,接着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一边走一边骂,”爸妈白培养你了!跟妈妈说话大呼小叫,不孝之子!为你的事情父母都累死了,指望你一个人读到点书能帮扶家里,知书达理点,结果呢,比没文化的都不如。白眼狼!”
钱世元不敢应,坐在那里乖乖受教,他最怕人家说他不孝,这是他的软肋,简直就跟掐着喉咙受死一般。于悦三人在场越听越不高兴,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嘴,正好孩子哭了,三个人都进房间料理。房门一关,于保平就问,“你们母女怎么也不劝劝?任由事态发展?”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母子倆一闹起来,本来以为就是吵两句,等我发现有点不对劲想出去劝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家娘一边脱围裙,一边喃喃的说’我不在你这里了,我要回乡下‘说着去开门,突然一转身自己往地上一趟。她也不是晕倒,赌气呢。说了要回乡下可能又后悔了,所以倒在那里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过钱世元那个脾气实在太坏,再怎么说对母亲也不能那么大呼小叫,没规矩。”
于悦一边喂奶,一边还在刚才的惊险中没回过神来,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别说她了,连妈妈都没见过?三个人里面唯一懂的恐怕就只有老爸了,他上山下乡的时候在村里做文书,这样撒泼无赖的农妇见过不少,知道要用哄的,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于保平便走出去,钱世元一个人坐在客厅,又彷徨又无助的抽着烟,于保平坐下来,语重心长,“说不通的道理不要硬来,对的事情也会变错的,一个态度就能让事情变质。好好的事情,不会讲话就会很被动。你看现在这个情况,简直是自讨没趣,你跟自己的妈硬碰硬,说到那里去都是你不对。有时候最好的拒绝就是沉默。非要追着要一个结果的时候只要说明‘是或者否’就可以了,越解释越麻烦,你妈本来就没文化,你说的越多她不一定能跟得上你的思维,反而容易想歪。”
世元点点头,明显有悔意,”我跟我妈,其实我对她比较不了解,不像我弟弟基本都在家里呆,对她的身体性格状况都比较了解,我十三岁出来读书,很少回家,暑假都基本在劳动,大家没什么交流,她一辈子压力大,都在为别人活,没有快乐。我也是受不了她冷言冷语,说得我好像贪污了钱一样,我就是受不了这样的口气。我弟弟那个人也是,别人借钱你要是不想借就回掉,推给家里干嘛?又是让我去得罪人?“
说着,于悦走了出来,她看桌上鸡汤还放在那里,顺手夹了鸡腿,打了一碗鸡汤给家娘送进去,房门打开来,于悦一看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家娘精神状况还好,坐在床上一脸的委屈,正絮絮叨叨发牢骚,世翟坐在家娘旁边听着不吭声,但表情严肃,钱小英过来开的门,看到鸡汤有点意外,说话以后便接了过去。于悦不便留在那里,转身走到客厅,钱小英紧追其步,一一屁股坐下,那脸色说拉就拉下来,“爸妈为了我们三姐弟,苦了一辈子,现在一把年纪了连句好话都听不到。”说着说着,眼泪又哗哗哗留下来,“我们三姐弟,你就最安乐,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就为着你比较会读书,亏你还是当先生的,一点涵养都没有,要换成我,就一棍子打死你。”
于保平对这些话不爱听,看钱小英那个样子也不待见,便起身带着刘晶芳离开。刘晶芳怕女儿吃亏就不太肯走,说还要看看宝宝再走,三个人回到房间,于保平对女儿说,“你别出去了,管他们姐弟说什么,对他们家的事情少掺合。你家娘这样的人,不是个好讲话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赌赖逼人就范的性格,以后她说什么都少搭理,说什么都无所谓,好听不好听都当耳旁风,你不要当面顶撞她,别到时候名声都会被她败坏。”于悦点头答应,心里很是不安。
外地打工的家公知道了这事说,“如果我在家那是要支持些给妹婿,现在两个儿子都是用钱的时候,借不了就算啦。”
自那以后,李永兰便认定于悦不是那种“厉害”的女人,要知道自己的行为要是在村里,换别的媳妇,早就被骂死了。有这次的“晕倒”经验之后,她就更是把自己的病痛挂在嘴边,一小时不说都会觉得空虚。从此,于悦只要一看见她张嘴就离开。
钱小英时不时买些补品上来,私下里教她妈妈,”别跟他们那么客气,于悦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的身体更要补“。于悦最怕钱小英带着孩子来,走的时候总要带走些东西,家里一箱箱的牛奶,一些小饰品,还有于悦学生送给宝宝的大公仔,她的孩子不会私拿,总会拿着她自己想要的东西跟于悦说:”舅妈,这个东西我好喜欢,可不可以送给我?“于悦当然不会跟孩子计较啦,一般都是点头答应,可心里总有些别扭,觉得自己好像太好说话了,有种被挟持的感觉。小孩这样自然有大人的影子,以前钱小英来总喜欢翻于悦的衣橱,把自己喜欢的拿出来试穿,一边奉承说于悦眼光好,一边又巴望着于悦能送一两件给自己。于悦心里头虽然有种被肯定的喜悦,但这种感觉并不稀奇,她的着装风格一直在学校是备受关注的,于悦要是肯赞赏谁的着装打扮都会让对方欣喜若狂,似乎能被于悦欣赏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优雅的穿衣品质。衣橱里都不是贵货,于悦讲究衣饰与人的社会地位,经济条件以及文化程度相符合这一理念,既然为人师表,就得行为世范。常常是便宜货穿出御姐范儿,人不是衣服的奴隶,气质修养才是最重要的装饰,穿什么都好看的女人,一定是个对自己有充分了解和认可的女人,爱自己才会懂得自己适合什么。钱小英不懂这些,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气质不可能穿得了于悦的衣服,刚到的牛仔裙穿在于悦身上是清爽宜人,到了钱小英身上就是方枘装不进圆凿,格格不入。可她还是开口要了,于悦真的不想糟蹋了一件好衣,不知怎么的竟不肯答应,只是微笑。钱小英也是懂自找台阶下,”那你帮我看网上还有的时候也帮我买一件。“于悦答应着帮她搜索了,但没有相同的码数,钱小英别扭的笑笑,”你以后不穿的时候分我穿两天吧。“于悦不知道这是以退为进,人家是想听到的是你的‘退步’,可实诚的于悦竟一口答应了。这事后家娘和钱小英都看出傻姑娘的单纯,”她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从此两人便生出些许轻薄之念,说话做事毫无顾忌起来。
接下去的日子里母子倆相安无事,日子一切照旧,世元也是跟刘晶芳学会了杀鸡,很快弥月宴的事情摆上日程。由于天气热,大家都用棉纱尿布而不用纸尿裤,所以每天换的次数不少,“为自己的孩子,辛苦些也是心甘情愿的“,于悦很快就学会了换尿布。
二十多天的时候办了弥月宴,于悦和宝宝在家里,待他睡着,于悦起身到书房,哇,真是好久没上网了,难得放松,于悦玩的不亦乐乎,忽然宝宝尖叫一声,于悦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冲进房间,只见宝宝双手往上眼睛也睁开了,倒也没哭,于悦轻轻拍打他,呢喃自语,宝宝又再次睡着了。于悦被这一吓,乖乖的上床陪孩子,”可能是做恶梦吧,据说婴儿的梦都是来自前世呢,他看到了什么呢?“于悦躺在床上漫无边际的猜想,”据说,人与人的相见都是因缘而起的,夫妻是缘,无缘不聚;儿女是债,无债不来。佛说,‘要认账呢’。想到这里,于悦的心宽了不少,别去计较了,既然走在一起就学会宽容吧。学会适应才有可能彼此体谅。知识,有时候在生活中并不一定能显出它的力量,只有在逆境里产生的能量才是你不可思议的。
一干人等回到家,于悦才知道自己又不知不觉睡着了,世元已经进来看过了他们母子,见都在睡便轻声关起门。于悦清醒过来,听到他们在外面好像在谈事情,声音一会儿高一会低的,好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在拆红包,要这么心急吗?收好了过几天再看也来得及啊,再说这是我们倆的事情,怎么还能拆给全家看呢?钱小英和世翟他们都还没有走,哟,钱小英还在唱票呢,这个世元怎么这么没大脑,凭什么咱家的人情交往要交待给他们看?”于悦正想着出去叫世元进来,后来一想,算了,拆都拆了,都拆得不亦乐乎了,如果这时候冲出去基本上就是众矢之的了,明明有理也会变得没理。想着等世元进来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避免以后此类事情再发生。
众人玩到很迟才散去,于悦喂完奶换了尿布刚把孩子弄睡,世元走进来,手里拿着礼簿正往抽屉里放。
于悦眇了一眼,幽幽的说,”以后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要展示给大家看,特别是这种人情往来的事,为什么要让大家知道我们跟谁谁谁有多少情分。他们做事情也不会给我们看哪。”
明明很平和的一句话不知世元又哪门子火气冲上来,他突然转过身拉下脸冲着于悦:”你管好孩子和你自己就好了,躺在床上还不忘记要指手画脚,我一个男人做什么都要你说了算?我们的红包里面也有我爸妈的人情,那不要给人家吗?以后他们也要还人家的人情。“
于悦被这一抢白,刚才想要云淡风轻的禅意立刻被气得烟消云散,她压低了声音说:”你能不能声音小一点,我好不容易把人搞睡着。我们做满月酒里面也有我爸妈的人情你怎么不说?还当着众人的面拆,还好我们家都是重礼,不然你羞辱给谁看?你爸妈的难道我们会少给他们?等我们自己有空拆了该多少都给他就行了,你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于悦的“道理“在世元看起来是咄咄逼人的质问,更何况她真的揭露了事情的本质就是他们家人相互间的不信任。钱世元把礼簿一摔,“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奸诈,什么都不可告人,我告诉你,我的家庭就是有我爸妈兄弟姐妹,你别想破坏,城里人就是这样小气才会搞得兄弟分裂,母子失和,亲戚间不走动,有事都没人走前一步,我不想以后我的家庭也这样。”于悦看他一脸蛮横,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住嘴了,再争下去世元只会越来越大声,他不顾场合的。
三十五天的时候于悦的学生要来看孩子,于悦看着孩子照蓝光的时候被护士剃了个阴阳头实在不顺眼,便拿起婴儿推剪给孩子剃了个满月头,她还是那么注意形象,哪时候都是习惯性的拾掇一番。来了二十多个学生挤的客厅满满,于悦只带了他们半年的班主任,下学期因为怀孕由别人接手了,但还是科任老师,怎么说,大家相处了一年蛮有感情。出来的时候于悦晕头转向的,还好学生们都算懂事没坐太久。
四十天的月子终于过去,一家人高高兴兴抱着孩子回娘家,娘家也是等得望眼欲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