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姚千枝拎着官差的脖领子,把他沉重如死猪般的身体拽离了姚千蕊。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割断,他泊泊喷着血,四处飞溅。见此,姚千枝皱了皱眉,手上微微使力,把伤口对准地毯。
西偏院外间,正院那边儿隐隐约约还能传来官差们兴奋叫嚷打砸抢的声音,姚千枝心知手里这尸身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要不然姚家女眷们就铁定进教访司的命,心里沉了沉,她微吸口气回首,“你们……”过来帮个忙,把她手里的东西处理了!
“千枝,你这臭丫头,死孩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不要命了啊!!”姚三夫人姜氏就是姚千枝的亲娘仿佛终于被这一声儿唤醒,惊慌恐怒,她涕泪纵横的扑上来,“你,你,你怎么敢杀人!!这多险啊,那是大男人,还是带刀的官差,万一,万一出了差错,你出了事儿,你让娘怎么活??你这死孩子,你,呜呜,你吓死娘了!!”
她一边拍打着女儿的背,一边骂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抱着女儿失声痛哭起来。
“额,那个……”姚千枝被抱了个满怀,满面尴尬的站在那儿,小心把尸体往旁边挪了挪,免得鲜血染到姜氏的裙摆上。
相处了两个月,以她对姜氏的观察,她这个娘是清高讲究,还多少有点洁癖的古代妇人,如今这举止怕是太激动忘了形,一会儿反应过来,见染了一裙子血,她能直接抽过去。
“老三媳妇,你快别骂了,孩子是被逼无奈,她救了咱们,救了千蕊……”老夫人季氏爬过来,颤抖着手去摸孙女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千枝,你别怕啊,你杀的是坏人,他要欺负你五妹妹,想杀咱们……你杀他是救人,你救了祖母,救了你四婶……你是好孩子,杀他没错啊……”
看得出来季老夫人也很害怕,眼角都不敢横那官差的尸身一眼,却还强忍着劝慰孙女,生怕她因杀人留下心理阴影。
当然,就姚千枝而言。没穿越之前,有个当雇佣兵的大咧咧养父,她七岁就开始混迹战乱地区,九岁杀了第一个试图强迫她的反动势力人员……尸体嘛,在她眼里跟死猪肉没什么区别。
毕竟都一样沉。
但季老夫人的舐犊之情,她还是领的,眉眼柔和了些,伸手将蜷缩在地上的姚千蕊扶起来推到季老夫人怀里,“祖,咳咳,祖母,你照看点千蕊,我看她是吓坏了,四婶,你也过来……”她朝宋氏招手,见宋氏连滚带爬的靠近,抱着女儿无声痛哭。
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她又吩咐,“大姐,二姐,四妹……你们把屋里的帘子拆一拆,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大伯母,二伯母,娘,你们力气大一点儿,把地毯卷起来,扛着跟我走……”
“千枝,你要干什么?”姚千蔓从亲娘李氏怀里探出头,微泣着轻问。
“干什么?得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啊!”姚千枝伸手划拉了着地毯和家具上飞浅的血迹,“咱们藏在西偏院里,虽然偏远了点儿,终归还是在姚府,听这个的言语……”她晃了晃手上的尸体,“是个让人排挤,偶然找过来的,杀了就杀了,乱轰轰的一时半会儿没人察觉,但是……”
“尸体摆在这儿,满地的血,瞎子都能看出来吧……不赶紧借着那群抄家的还在正院抢东西的功夫,把屋子收拾了,一会儿他们找过来,可没处说理去了。”
“你要把他藏到哪儿去?”季老夫人到底老成些,知道孙女说的是正理,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开口问。
“我记得院子里好像有口井吧,直接扔进去!!”姚千枝随口说,拽着尸体往外拖。
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又是死挺儿,少说一百五,六十斤按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绝对是拽不动的,但姚千枝早就发现,她现在这个身体表面上细胳膊细腿儿,软面条似的,实际力气却很大,甚至比前世经过无数缎练的她还来得有劲儿。
穿越过来之后,她仔细测量过这具身体,皮肤娇嫩,肌肉软软的,绝对没经过什么缎练,可是那股子劲儿单手能拎起八十斤重的东西,还不觉得多大负担,除了天生神力之外,姚千枝想不出别的解释。
而且,这小姑娘的家人也绝对是知道她这把子力气的,没看她杀了官差后,姚家人都只是怕她留下心理阴影,而没人怀疑过她为什么能杀吗?
千枝拖着尸身迈过门槛,姚家人眼睁睁看着那死挺儿的脑袋磕在红漆门槛上,一直凸瞪的眼睛都仿佛动了一下,泛着死不瞑目的光……心里呯呯直响,满身的冷汗,她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季老夫人老道,“千枝说的不错,咱们落到这境地,就别讲究了,赶紧把屋子收拾了,真让发现人死在这儿,不止咱们,家里男人都受拖累。”
做为婆婆,季老夫人还是挺有威严的,她既发了话,姚家女眷们不管多害怕,多恶心,也都忍住动作起来。撕了帘子和旧衣裙,姚千蔓领着两个妹妹姚千叶和姚千朵四处擦试零落的血迹,三位夫人脸对脸的跪在地上卷地毯,一边做一边呕……
都是闺阁女眷,平时杀鸡都不敢看,谁干过这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