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枝寥寥,水乡之畔,霜雾氤氲,雪连江南。
却说那雨集乡民尚有幸存者,但李家兄弟等几个尸民已成白骨尸君傀儡,听凭白骨尸君之命,要将生者屠戮殆尽。乡民逃命,慌不择路。尸民追杀,至死方休。
尸民虽四肢不全,行动踉跄,但不知疲倦。乡民逃亡,初时快,久而乏,气力短者,脚步渐重,逐渐被尸民赶上,并被残杀,最终只余三人逃到一处河畔,筋疲力尽。
三人看见河中有渔船,高声呼救,船家闻声靠岸,问有何事。三人急忙说明处境,船家惊骇,便让三人上船。方离岸,便见岸上露出尸民踪影,船家急忙撑杆划船。
顺流而下,行速颇快,不多时,来到寒山寺附近。此处多有人烟,船上众人已稍松弛下来。到了寒山寺门前,船家靠岸,三人下船作别,千恩万谢不在话下。
然而渔船刚去,却又见尸民沿河追将过来。三人惊且无奈,只得闯入寺庙之中。庙中僧人见三人慌张,便问何事。三人简述,僧惊疑,忙召集寺内上下,出门抵抗。
尸民追至庙门前,众僧见之,无不骇然。尸民冲来,僧人齐操棍棒,顿时杀作一片。僧中确有武功高者,对抗尸民绰绰有余,但是尸民死身,不知疼痛,即便被棍棒打倒,还能起身再战。众僧一时不知如何解决。
斗得些许时候,方丈渡难与忍让由都来到门前,见了这般情景,渡难道:“这些邪魔,当以火焚。”于是便有弟子返回寺中,取了菜油出来,又点燃火把,泼油在尸民身上,再投火把。
尸民尽燃,作残酷搏命状。众僧远远退开,围着尸民,眼看着大火将其腐肉烧尽,最终剩下枯骨,崩散在地,这才算罢。
众僧围着满地灰烬,半晌无人作声。终于还是渡难先开口道:“将骨灰掩埋,打扫余烬。余人都回庙中。那三位施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个乡民便随渡难返回庙中,在大雄宝殿,将一番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讲述出来。
渡难听罢,说道:“骑骨马者能驱邪佞,绝非等闲之辈,此事非同小可,恐怕我一人之力,应付不了,要请慕容庄主一同商议。”忍让由道:“师父,我也同去。”渡难点点头。当下两人一同离开寒山寺,去往姑苏慕容庄。三个乡民被安顿在寺中,不题。
风寒浸肤,雪花吹打迷人目,阴云如幕,素衣僧侣在江湖。
慕容庄府深似宫,层层守卫,高手如云。此时灯火通明,渡难与忍让由同在大堂中等待慕容山秋。
慕容山秋至,叙往来礼,分宾主座。渡难将尸民之事说出,慕容山秋听罢,眉头紧锁,道:“骑骨马,御尸兽,普天之下只此一人,乃是楚江王府白骨尸君。半年之前,泰山派李云德便是被尸狼杀死。如今他来到此地,滥杀无辜,此患不得不除!”当下慕容山秋便召来家臣陆松张清光等,带领二十名好手,往五湖一带追查白骨尸君行踪。
陆松等得令而去,渡难与忍让由也同离慕容庄。众人一路追到雨集乡祭坛之前,见尸横遍野,惨不忍睹,但早已不见尸兽的去向。陆松便与渡难商议,两人一组,分头追踪,寻到白骨尸君行迹,再做联络。众人定下联络方式,便分散离去。不题。
却说风停雪住,李敏英与朱铁男从山谷中出来,再向郓州行进。不几日,终又回到郓州城外,那树林早被朱铁男烧了,此时山秃野荒,大雪无垠,往日的景象早已全无。
郓州城头军兵林立,城门严守,城墙脚下四处篝火,围火取暖者都是些远避战乱,背井离乡之人。
李敏英弄些泥土,将面目摸黑,牵着马车,带朱铁男往城门走去。到门前,守军拦阻。朱铁男从车上下来,守军见是个瘸子,便无疑心。李敏英随口谎言,说要入城避难,守军听罢,说道:“入城也好,只是城中粮紧,未必有你们的饭吃。”李敏英便问为何。守军道:“庞贼兵袭兖州,泰宁节度使唐宪安请兵增援,王大人已发兵离城,城中粮草已随军而去。今时隆冬,田无粒谷,城内粮紧矣。”李敏英闻言不禁皱眉,道:“若无吃食,又怎能留得下活路。”
当下,李敏英便向守军告辞,与朱铁男一同上车,两人离郓州而去。
行得远了,朱铁男道:“现下又该如何?”李敏英道:“只好去兖州找他。”车马转向,驰往兖州。
又是三日路程,越过山丘,远处要冲处已见城塞。城头唐王旌旗混插,城外围得数营兵马。中间一段开阔地带,绝无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