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红安见了夏存良这般武功,心下大是震惊。
那夏存良语气冷峻,说道:“锻锋谷与玉湖剑派弟子乃是宾客,你堂堂义军将军,为何要致人于死地?”许佶脸上苦笑,道:“酒醉,酒醉。”
那周莲闻言大怒,道:“胡说!你借酒放纵,这个时候竟来闯我姐妹房门,锻锋谷郎君拦你,你恼羞成怒,所以才要痛下杀手?”许佶连说并无此意,只是酒醉失礼。夏存良道:“去见庞帅,看他如何定夺。”
夏存良当先押了许佶,领着众人同往庞勋帅府。至时夜方四更,未至黎明。夏存良将事说与守卫,守卫转入府中,但许久不见出来。夏存良等得不耐烦,连连追问,不禁喧哗吵嚷。这时却见庞勋贴身侍卫李班出来,道:“庞帅未醒,等天明再说。”
夏存良道:“许佶醉酒,擅闯玉湖女子卧房,此事须急断,快唤庞帅起来。”李班道:“既非军机,等天明再报。”夏存良大怒,道:“军纪之治,甚于洪川,岂能默问安睡。”李班道:“庞帅有令,除非军情有变,否则一概不报。”
夏存良冷哼一声,道:“当真不报?”李班道:“勿再啰嗦!”夏存良道:“好!许佶酒醉犯民,该治死罪!我现要斩他,休说我先斩后奏!来人,将许佶给我砍了!”军兵大喝一声“是”,慕容族人便将许佶按在地上,许佶大惊,急呼饶命!
李班大怒,拔剑道:“你敢!”霎时间剑拔弩张,兵刃在手。夏存良道:“许佶犯罪当治,你敢包庇,我便连你一起斩了!”言罢,夏存良忽然出手攻李班,一招夺下李班手中剑,两招将其擒于手下,三招手起剑落,李班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李班乃是庞勋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人人皆知,但在夏存良手中,却如雏鸡。义军见此突变,无不惊得呆了,谁也不敢发一言。
便在此时,帅府内又跑出一名守卫,道:“夏义士息怒,庞帅有请。”夏存良闻言冷哼了一声,将剑掷在地上,独自一人进了帅府,余人便都在门外等候。
过了许久,天已大明。庞勋与夏存良一同出来,庞勋道:“先将李班尸首收了。”义军得令,几人抬了李班尸体离去。
庞勋再向玉湖女子赔礼,而后又道:“许佶违反军纪,当治其罪,只是眼下战事正紧,吾用人正急,若斩吾将,与吾军大计不利。这罪暂且记下,明日攻打宿州,叫他打头阵。”许佶闻言急道:“末将定当奋勇杀敌,将功赎罪。”
庞勋看向周莲,道:“姑娘还有何话?”周莲不语,看向了葛红安。葛红安道:“我等师兄弟已为你铸了这许多刀剑,何时让我们北还?”庞勋眉间微皱,道:“诸郎回去后,若为朝廷铸剑,到时各为其主,恐怕……”
葛红安道:“我师门遭朝廷清剿,自不会助纣为虐。”庞勋露出笑容,道:“有六郎此言,吾心无忧矣。诸郎要去,吾不再阻拦,只是吾有一心事想求六郎,六郎若应,吾送一城与你。”葛红安一怔,道:“何事?”庞勋道:“六郎肯为吾铸最后一剑否?”
葛红安与师兄弟互望,随后点点头,道:“庞帅用城换剑,想必定是绝世精钢,我等手艺在谷中不是最好,就怕铸坏了好料。”庞勋道:“六郎不肯吗?”葛红安道:“我竭尽全力便是。”庞勋大喜,道:“吾近日得讯,五湖之内落一天外神石,通体光明,日夜不息。吾已派人去取,等取到此石,便请六郎将之铸为宝剑。”
葛红安心中一惊,寻思:“师父上京铸烈焰神石,五湖又落光明神石,竟然落了两颗神石,不知别处还有没有。”
庞勋见他沉吟不语,问道:“有何不妥?”葛红安道:“我已答允,自不会食言,便祝庞帅早日取来神石。”庞勋大笑,连声称好,而后安抚众人,琐事不题。
却说李敏英众人寻宝照不得,便急马北上幽州,去会辛夫人。一行人到得幽州城外雪凌庄中,庄主姓颜,名雪凌,其妻萧沉香乃萧沉木之姐。辛夫人等家眷落脚在此,待为上宾,孟紫屹在此将养多日,也好了十之。
颜雪凌迎得众人归来,当夜大摆宴席,接风洗尘。主客满座,美酒佳肴,席间畅饮自不必多说。唯独那颜雪凌虽是庄主身份,却让耶律益孝坐,他坐次席,萧沉再次。宾席以辛夫人为首,杜汝林为次,李敏英等师兄弟依长幼而坐。
萧沉木将濮州之行叙述一遍,而后众人便议后事。辛夫人道:“我锻锋谷逢此大难,举家北逃,幸得有伤无死,全都靠了耶律官人与朱郎相救。我一妇道人家,本不该抛头露面,只是夫郎远在京师,一干弟子又不敢僭越礼数,我当然要向恩人当面叩谢。日后但有难事,我锻锋谷上下任君差遣。”言罢离席,向耶律益孝连叩三头。锻锋谷弟子也都离席叩谢,便是朱铁男也同样跟着踉踉跄跄地叩了三个头。
耶律益孝忙将辛夫人扶起,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男儿都不避让,辛夫人不须挂怀。这雪凌庄中都是我族内友亲,辛夫人若不嫌弃,长住便是,若觉得中原久留不便,也可出关去我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