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难测的深海下,别有番新奇天地。
出于谨慎,郭桓提议要充当马前卒去探路,捧花姑娘不愿劳烦他,也不想扫他的兴,便引以自荐。郭桓连连说不,几人拦不下他想挣表现的念头,只好同意他打头阵。
姬凌生本只是旁观,不作言语,可捧花姑娘有意无意回头瞥他一眼,大概是不自觉的行为,但姬凌生心头却敞亮如房门彻开,连忙请缨要独自后,捧花姑娘机敏伶俐,又撇过头来含笑眨眨眼。
这样一来,姬凌生自以为当了月老,稍慢两步,领着黑风吊在队尾闲逛。
处海底,很自然而然要往上头望去,如同站在海上忍不住要俯看海一样。深海之下本该昏暗不可视物的,龙宫所发的光,却在晦暗中撑开一团萤火,姬凌生举头细看,白光照出一团灰灰的蓝,仿佛整个大海在陀螺似的旋,下一刻又好像静止不动,连光也被海水凝滞,拖拉着不肯走,头顶看不见波浪,甚至见不到游鱼的影子,却深得让人眼呆。
姬凌生仍感觉是站在天际望海,忖度着风平浪静的海水下,兴许藏着波涛汹涌的力量,接着他看到上面凹显出几个坑来,那是罩在龙宫外头的壁障经不住海水重压而微微变形,样子像是气泡被风吹得扭了下。
呆望了会,姬凌生往前一看,那三人悄然划远了数十丈,黑风抬起前蹄,又倒换了下后腿,催他前行。他笑着迈步向前,睁眼打量四周,整个龙宫像是包在气泡里,静静地不出声,除了位处深海看不出其他区别。
入眼满是流光氤彩,只可惜宫大半已倒塌,到处是断壁残垣,像是此处曾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唬得各座宇拔腿就跑,结果地方太小挪不开,撞了个稀碎。
令人称奇的一点,莫过于龙宫内遍地生着的白花,说不出形状,叫不来名字,姬凌生只道是没见过,怪地方长怪花,凑了近,更觉惊奇,那花气息沁人,正乃活人生存之所需。姬凌生还疑心此地封存已久,料不该有气息残存,他们来到这里,应该不能呼吸吐纳才对,谁知这花竟能生息,倒一反常态。
捺不住好心,姬凌生俯折下两支花茎,没想到刚掐在手里,那白花就如燃尽的烧纸般枯萎了。
撇去念头,倏忽察觉到周围有活人气息,那人私以为藏匿得好,半点马脚不露,不曾料想到姬凌生怀着天眼,耳目通达,非天玄境不能近,刚一靠近就无所遁形。
借着继续采花的兴头,姬凌生向那头缩进两步,那人倒是意外地警觉,猛地洞察到不妙,抽退去。
帝夋也发觉不对,冷冷寒光扫来,红鬼刀鞘刺啦一声,就不见了。
姬凌生见暗光下有抹黑影逃鼠般匿去,快得连尾巴都
看不清,想追,恐怕脚力是跟不上,索探出右手,隔空一抓,手掌一团青光包裹,指尖便触及那人后背。
那人半空中吓得哆嗦,死命前冲,竟溜得更快,这时帝夋自右边杀到,刀光扑面,那人腰一扭,灵巧躲了开来,紧接着两腿一踮,又从密密杀气中脱了去,而姬凌生探掌落空仅用半息工夫。
不便多想,姬凌生两眉齐聚,由一根针线串接收拢,向中挤得两条金印裂开,bi出散散金光,往那开阔天地一,顿时逮住那人踪影,跟着再探手,便如探囊取物。
那人后腿遭人攫住,再往后一拽,任凭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两下翻滚在地,不等起,脖颈处就架了柄快刀,刀尖白刃里流转的杀意激出半冷汗,他当即不敢再动,只缩了缩脖子,远离锋刃。
姬凌生凑前细看,吃惊不原来是熟人,却不够一眼泪框的程度,甚至对方未必记得他。那人两眼闪烁,来回确认着郭桓和捧花姑娘bi近的方位,除此之外,刀架脖子不容分,正懊恼自悔,忽见姬凌生过来,也吃了一惊,险些抻着脖子往刀尖上蹭。
帝夋握刀气劲放松了些许,狐疑道“你俩认识”
姬凌生啼笑皆非地将当初经历三两句带过,倒地的青年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原地跳起,阳怪气骂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个偷东西的贼,当初在天坑结界盗了我的法宝不说,如今又来龙宫偷鸡摸狗,干一坏事,若是你贼祖宗地下有知,怕是也笑得回魂过来。”
帝夋又放轻两层力道,笑道“会说话啊。”
姬凌生笑容不减,也不羞怒反驳,只是反问道“我要说那截断臂本是我的,因机缘巧合而落到比武结界,你信吗”
青年似乎自知下场不妙,索破罐破摔,痛骂道“放你娘的那件法器自蕴天劫之力,非涉天玄境之能力不能拥有,你当时小小的玄宫境也敢大言不惭怎么,现在撞大运撞到了地秘境,真以为自己能耐了要不是你们人多,你也配跟老子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