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残月已然无形,清晨没有看见日出。赵胤他们已经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堆篝火燃烧后的灰烬。
整理一下衣衫,抚了抚手中犀角刃,赵继正向着赵胤他们所去的相反方向大步前行。走出这片莽原用了整整一天。他依稀地看见前方有一条不大不的山脊。只觉饿得慌,甚至双眼都模糊了。
“赵继正,你在找我吗”
一个黑衣人骑着一匹黑马,慢慢走近,也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他戴着黑色面具,说话的声音冰冷而尖细,犹似寒风灌耳。让狂厨不禁打了个冷战。
“柳公公”
表情僵硬、似笑非笑的赵继正不敢肯定柳无情为何而来,或者说仍然心存侥幸。所以依然呆立着,等着柳公公发话。
而柳无情似有意保留悬念,只是冷笑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洒说的吗”
执行死刑前的等待,比死刑更可怕。赵继正不敢抬头。心里肯定自己至少已经被怀疑了。这样反倒让他横下一条心来,因为他已受够了失魂丹的折磨。
死,应该会更痛快些
如此,赵继正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挺了挺腰背,抬起头来,他那故作镇定的目光终于落在柳无情的面具上。
“公公,您夺回宝物了吗”
“赵继正,你很能干,但你还是看了洒家……”
“你都知道了,我就说我赵继正跳不出你的手掌心。”
知道不必再做无用的狡辩,柳无情拖长的声调,也只能让赵继正心中一声冷笑。心跳剧烈,只是不知道对手的功力到底有多高深。但他仍残留几分自信,认为可以搏一搏。
“都是我弟弟的主意,他不听我的劝。您想想,我都被您用失魂丹控制了,哪敢那么做那不是找死吗您要相信我,公公。”
当赵继正口中央求着步向前。柳无情并未看他一眼,依然是冷得令人发颤的声音,“病发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呀”
蓄力待发的赵继正低头不语,只是心中万分痛恨。
“洒家量你不敢,所以还是很信任你的。你放心,赵胤那厮洒家已命玉面鲛追去了。抓来后,定然教他碎尸万段。你没有异议吧”
“岂敢、岂敢,任凭公公发落。”
惊喜在恐惧与紧张的氛围中突然冒出些许,却不敢有丁点表露。之前出卖弟弟的话,原本是为了离柳无情更近些,然后趁其不备。
“很好,唉我也知道病发太痛苦。可是没有办法呀,你可知这世道想找个忠心得力的帮手,有多难呀你的表现洒家很满意,既然你如此忠心,洒家就赐你新制的解毒药丸。你吃了以后,从此将不再病发了,可好”
“好、好,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这次赵继正大喜,噗通跪地。出卖弟弟的话没能换来一招偷袭,不想却换来了解药,对这粒可以永远不再发作的药丸的渴求,让他毫不置疑与犹豫,并举双手接过一口吞下。
“赵继正,洒家想你一定会明白,背叛我柳无情的人,会死得很难看的,哈哈哈”
……
难道柳无情也那么好骗
让自己心悸的人已经离开了很久,赵继正却还在抚着胸口,似乎刚才那粒药丸仍卡在喉咙里一般。
他也在不断回味着柳无情最后那句话。不是不怕毒杀,那何尝不是一个了结。虽然不想死,但无可奈何。更何况,他依然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