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也要去?”
周彦清打量涂脂抹粉的妩媚妇人,皱眉不语。
“多一个人,多个照应嘛。”夏莉天生喜欢富贵热闹,耐不住清贫与寂寞,被禁足至今,几乎憋坏了,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走呀。”
周彦清提醒道:“别忘了,阁主有令,未经他允许,你不能离开紫藤阁!”
“唉哟,下雪天,要不是担心师弟的安危,我才懒得出门呢。”说话间,夏莉自顾自迈出厅门,飞快回房穿披风戴雪帽,旋即在院子里大喊:
“小周,赶紧!你没去过瑞王府,我去过一次,我带你去。”
“这……”周彦清是耍杂技卖艺的出身,仅略懂拳脚,武功与口齿、嗓门,皆非夏莉对手。
周彦清犹豫片刻,妥协道:“行吧,打听消息要紧,顾不得许多了。”
于是,紫藤阁的大管事带领一名护院,夏莉坐车里,三个男人挤在车前辕座上,冒着风雪外出打听消息。
此时此刻瑞王府
北风呼啸,客房门窗被扑打得微微作响,吵醒了榻上的人。
“啧。”宋慎睁开眼睛,捶了捶额头,懊恼说:“天都黑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那酒后劲真大。”
他缓了缓神,掀被下榻,拎起挂在榻旁的披风,拉开房门扫视两眼,大步往外走。
少顷,小厮殷勤招呼,又见王全英领着两个小太监迎面走来。
“宋大夫醒啦。”王全英越来越佩服民间大夫,再没怠慢过,客客气气,“外头风大,您回房坐会儿,晚饭稍后就送去。等殿下服了药,兴许还会叫你聊天。”
还聊?我现在没闲工夫了。
宋慎笑了笑,爽朗道:“多谢,但晚饭就不在这儿吃了,我还有事没办完,告辞了,请公公转告殿下一声,改日我再来看他。”
“改日?什么时候啊?”
“有空的时候。”
王全英上了年纪,絮絮叨叨,“今儿你说的那些天南海北逸闻趣事,殿下挺感兴趣,笑容比平日多了许多,十分难得。因此,你有空务必常来,多给殿下解闷,殿下一高兴,奖赏自然少不了。只要你勤恳,惠妃娘娘、庆王殿下甚至陛下,可能也会重重奖赏”
宋慎一听唠叨便头疼,抬手打断对方,严肃表明:“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何况我揭了皇榜?所以,无论有无奖赏,我都将常来请脉,公公尽管放心吧。”
“这就对喽!”
王全英继续絮叨,嗓音尖细,语调慢腾腾,翻来覆去地嘱咐:“唉,冬天冷,殿下畏寒,一天到晚待在书房里,烦闷无趣,你作为大夫,更加要常来,请脉请安”
“知道!知道了!”
宋慎边说边后退,“不打扰公公忙活,告辞了。”语毕,他逃也似的,大步流星离开王府,惦记着义兄提的阁中事务,骑马返回紫藤阁。
半个时辰后
暖阁内,数盏烛台错落摆放,照得一室亮堂堂。
瑞王沐浴后身穿茶色中衣,衬得肤色玉白,惯例睡前服药,漱口后,看了几页书,忽抬头问:“宋大夫酒醒了没有?”
“哎唷,老奴竟给忘了!”
王全英恍然一拍额头,忙告知:“宋大夫早醒了,他急着办私事,匆匆走了,托老奴转禀殿下,说有空再来请安。”
瑞王愣了愣,随即低头看书,淡淡道:“他总是招呼不打一个便离开。”
“江湖人士,粗蛮大意,不懂规矩礼节,等下回见面,老奴一定说说他!”
瑞王掀了一页书,威严吩咐:“不可无礼。他是大夫,须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