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北生一皱眉,将女婿的手推开,淡淡的说道,“我还没老到用人扶的地步。”说完干净利落的站起来,还顺势拍了拍腿上的浮土。
侯勇忍着笑,点头说道,“看您说的,五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谁敢说您老?”
佟北生鼻子里哼了哼,又开始用小铲子在花盆里翻。
“爸,听说……张恒死了。”侯勇冷不丁冒出一句。
佟北生的小铲子一歪,顿时将小拇指粗细的一根枝条切了下来。
“张恒?就是以前景瑞集团的那个张恒?”佟北生将小铲子一扔,拍了拍手,淡淡的说道。
“是,现在他好像是哪个国家的什么代1办,算是外国人了。我也是无意中听了一耳朵,随口说说。”侯勇一脸笑意,小声说道。
“人,总是要死的。”佟北生望着窗外房顶上斑驳的白色,喃喃自语道。
京城某酒店。
“大哥,炒肝好吃吧。”李亚男像个小轱辘,在候奎身边滚来滚去,一刻都没有停歇。
“还行吧。”候奎有意不看妹妹,其实心里早就笑作一团了。
“哎呀,都快十点了。哥,你今天不去开会了么?”李亚男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笑道。
“是呀,不早了,我的马上走。”候奎作势起身,便要离开。
“哥……你……干嘛呢?你不是说他……”李亚男拽住哥哥的胳膊,嗔怪道。
“哦?他……哪个他?”候奎假意看看手表,问道。
“你……”李亚男气急败坏,眼看着就
要暴走。
“呵呵,傻丫头。哥今天要回天南了,临走前想跟你说说话,当然,也有关于他的。”候奎溺爱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道。
“哥,他……怎么了?”李亚男知道哥哥从来都是有的放矢,很少作无用功,便急忙问道。
候奎笑了笑,一边斟酌说辞,一边拉着妹妹坐到沙发上,说道,“傻丫头。咱们侯家的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上赶着了?”
李亚男皱了皱鼻子,摇头说道,“大男人操心这些干什么?我有分寸的。”
候奎望着妹妹的俏脸,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让我操心?男女相处之道,留有余地为第一要义,更何况是你们这种情况。”
李亚男不语,眼中已是一片茫然。
候奎见她如此,心下一酸,温言说道,“哥哥从来都没有什么门户之见。说句不当说的话,往上数三代,咱们侯家的出身也未见的就高贵到哪儿去。况且,真要谈到条件,他现在手里把持着几家上市公司,光是股票的市值,就已经是妥妥的亿万富豪了。所以,说不上谁高攀,谁低就。”
“至于年龄。平心而论,他确实有些大了。好在身体还行,倒是不愁没有子嗣。你别笑,这个事情绝不单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尤其是咱们这种家庭。记住,你不是赵玫玫。”
“接下来要谈到的,才是我最担心的。”候奎望着妹妹,满脸凝重,一字一句的问道,“他到底爱不爱你?值不值得你为之等待,为之付出?”
“之前,提到他的去向,这是几方角力后的结果,不容他不入彀。但,这里边有个结,就看他怎么解开这个结,如果……真如哥哥料想的那样,万事随顺,那么哥哥恭喜你。否则……这个人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候奎握着妹妹的手,郑重的说道。
李亚男泪眼盈盈的望着哥哥,脸色越来越白。
京城翠府国际酒店,某套间。
温如玉立于窗前,望着外边随风飞舞的雪花,摇头叹道,“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我这一生,真正爱过的男人,有两个。前一个,历经二十多年,痛彻心扉,尤有余悸。后一个却只有月余,心生欢喜,不能自已。不亏了。”
温如玉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再爱下去,就苦了。”
秀秀默然,良久之后才叹道,“我的确不如你。”
温如玉转身望着她,笑道,“你的确不如我。”
秀秀一愣,忍不住笑道,“你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温如玉款款的走到她身边,抛了个媚眼,小声说道,“我在想,临走前,要不要找他,打个分手炮?”
秀秀俏脸涨得通红,伸出大拇指,笑道,“世人如果都像你一般,去留随心、万事无碍,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