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熙元年春,神都洛阳!
天刚微微亮,皇宫西园门之外就已经站满了人,他们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儿的聚在一起,彼此交流着近日发生的新闻八卦道消息。有的生怕人听到窃窃私语,有的就怕人听不到大声议论。一会儿这堆传出一阵哄笑,一会儿那堆传出一阵叹息,不知道又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感慨事情。
辰时一到,西园之门准时打开,几个内侍从门中出来。他们有的抬着横桌,有的拿着木凳,有的捧着柳木篮子。片刻功夫,几人合力架起一溜儿桌台。
交谈的人纷纷停止议论,轻车熟路的坐下叫来内侍点餐。
“壹号座羊肉包子五笼!粥四份儿!”
“叁号桌粥六碗,饼三斤!”
客人点完,内侍扯着嗓子吆喝着报到院内,声音尖锐细长,竟然是一群太监!
客人们丝毫没有见怪,趁着内侍上饭的到功夫,又开始议论起来。
一个客人从柳木篮子抽出一双筷子敲了下桌沿儿,等其他人看过来说道:“嘿!你们瞧瞧!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南坊菜市口!大好的皇宫内院竟然生生被他经营成市集早点摊子,咱们这位太子爷爷胡闹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前几天他的舍人杜锡提醒他贾后凶暴性情以后必会加害他,劝他离贾后的人远点,你猜怎么着?他不仅大发雷霆,还让人把针放在杜锡常坐的坐垫中,杜锡落座后被扎到屁股血流不止!你们也知道那杜锡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倔,为这事他和太子指着鼻子吵了起来!”
“以我看呐,这顽劣的品性也是贾后惯得,谁让他不是贾后亲生的!太子时候那么聪明,他五岁时,宫中失火,先帝登楼远望查看局势。太子拽着先帝的衣襟走到暗处。先帝问他原因,太子说夜晚起火说不定是什么事情。仓卒之间应该防备非常变故,不能让火光照见陛下。你听听,这多机灵!到现在别人一挑拨就成了好斗的公鸡,这不是亲生的娃就是不教个好,生生把个聪明伶俐的教成了莽夫!”
“先帝在的时候,还夸他有太祖之风,现在也只剩下纨绔之风了!”
正说着几人的饭到了,内侍端着餐盒过来放到横桌之上。几人从柳木篮子里抽出筷子开始用餐。
刚才说话的人却意犹未尽道:“我敢打包票,这三斤饼绝对一两也不少!无论是分量还是味道,这位太子爷做的可比洛水边儿的好多了!”
“那是,他外祖父就是羊倌,论起动刀子做吃食可算是家传手艺!”
后面几句评价虽然是夸奖,但话里话外却包含着浓浓的不屑。太子终究会继位大统,如此非议难不保就会埋下祸根,其中一人隐晦的提醒道:“都别别说了,这些不是我们可以评论的,快吃吧,朝会快要开始了!”
几人闻言醒悟过来,都不再说话,蒙着头呼哧呼哧的开始吃饭!
刚才的人说的没错,朝会快开始了!这里可是皇宫,不是南坊菜市口!
这些人也自然不是洛水河边买人力的苦哈哈,他们中最低的也有三百担以上的俸禄,都是当朝重臣皇亲国戚。往常上朝,他们都会在太极殿外等候,自从太子司马遹在西园门口开了这个早餐摊子,朝臣们纷纷来到这里等候,顺便吃点早餐。朝会有时会开到很晚,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到前晌就饿得发昏。
朝臣们吃完饭,把钱往柳木篮子里一丢,匆匆赶往太极殿。内侍收了篮子进了西园向太子报账。
西园门内,太子司马遹伸了个懒腰,双臂还没放下,内侍过来在太子脖子后一拉,便将太子殿下油腻的围裙取了下来。
围裙一取,司马遹的形象瞬间从一个伙计转变成纨绔子弟。露出一副慵懒的神态懒洋洋的问道:“今儿个收了多少?”
“禀太子爷,四十六贯!这些朝臣可真是一群肥羊,咱们这点东西拿到菜市口能卖两贯顶天了,拿到这里一下翻了数十倍,而且还不带欠的!”
“这就是分成几桌的好处了,哪一桌一少下钱,就知道是那一伙儿人,都是重臣他们丢不起那个脸!真不枉我把外面那些流动商贩撵走占了这门独门生意!”
内侍伸出大拇指恭维道:“太子爷英明!”
司马遹颠了一下篮子不屑道:“就这么几贯钱谁会放在眼里,一会儿拿下去了吧说说今天听墙根听到些有用的消息没?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说道正事,内侍开始认真起来,回到道:“王太保的一桌子人非议殿下,看那样子对殿下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