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昭突然小声道,“她似乎在拖延时间,在等同类到来,”架起长琴,说道,“久闻巫妖一脉术法奇诡,多有出人意表之处,在下不才,在此讨教几招。”当即十指连奏,琴音绵绵密密,震的人心头一荡,片时自虚空中化出无数利剑,好似一阵剑雨,朝着云婆婆落去,云婆婆当即又是一蹦,这边无咎早等着呢,那云婆婆蹦到高处,忽感身侧多了道影子,无咎傍着她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死人还能蹦这么高?现出你的原身看看。”说着一扬手,手中便多了一柄拂尘,一勾一甩,去缠她脖颈,这一招本是虚招,无咎左手成爪,本要待她竖掌想抗时去拿她手腕,哪知这云婆婆保持着四脚朝地的姿势,并不抵御,伸着脖子,竟然引颈就戮,拂尘缠住她脖子,无咎错愕间一使力,竟将她脑袋拽了下来。
云婆婆的脑袋咕噜噜飞了出去,身子却在空中又是一蹦,这一下不知道又要蹦到哪里去,无咎见机极快,拂尘一张,那尘丝暴涨,好似一张大网般,铺天盖地,直扑云婆婆的身体,瞬间收拢,将她缠了个结实,她身上缠着细线,还不停地朝前蹦,挣的无咎手中的拂尘柄一动一动,见这情形,无咎觉得好玩,道,“你这没了头的苍蝇,还要往哪里飞?”
他拖着云婆婆的身体,落下地来,忽觉手中一轻,雅昭喝了一声小心,他一回头,却见那被拂尘网住的身体突然迅速干瘪下去,成了一具干尸,被拂尘一勒,瞬时碎裂,碎成了无数片,干皮与骨头碎屑四处飞散,扬起一阵裹着尸臭的尘埃,无咎掩鼻后退,完全没有察觉那四散的碎屑中飞出一只黑色的四脚毒虫,直奔他颈间,若是被在此处咬上一口,恐怕性命难保,千钧一发之际,琴音骤起,无咎身前突然竖起一面光幕,将他挡在其后,那毒虫猛地撞了上去,立时化作一阵黑烟散了。
无咎双脚落地,雅昭走上前去,问道,“蛇兄无恙否?”无咎着实被那尸臭呛到了,捂着鼻子连打两个喷嚏,瓮声瓮气地道,“多谢琴尊相救。”雅昭道,“巫妖一族,本体大多是蛾蝶虫蚁,寄生于死物之上,寄生期间能驱动这些死物,像这一位寄生尸体,平时若少言少动,便宛如活人一般。蛇兄没有经验,险些遭了暗算,倒是我说的晚了……”
他说到一半,突然住口,面露惊骇之色,伸手将无咎一推,无咎冷不防被他推倒在地,抬头就见雅昭伸手抵住了一物,那居然是方才掉在地上的云婆婆的脑袋,这个脑袋此刻已面目全非,它脸孔朝上,双眼暴突,口唇大张,桀桀怪笑,而脑袋底下不知何时长出了蜘蛛一样的细长的毛脚。原来方才那只藏在躯体中的小虫乃是假体,真正的原身却藏在头颅之中,趁人不备,骤起发难。此时这妖怪终于现出了原型,就是背上画着一张人脸的人面蛛,八只脚又尖又长,生着无数倒刺,彷如钩子,蛰进雅昭血肉之中。
雅昭大力甩手,但那蛛脚勾着他手腕牢牢地,鲜血不断涌出,被那个脑袋张嘴接着,竟然一滴未漏,那脑袋竟膨胀起来,越变越大,口中声音越发刺耳,“好喝呀!好喝呀!是修行者的血肉!不行!不行!留给族长啊!族长快到了,族长快到了!这些都是族长的!你们都是族长的!族长!恭迎圣驾,恭迎圣驾……”
这几声恭迎圣驾,喊得诚挚之极,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均皆惊骇。雅昭大痛之下,左手一翻,由身畔长琴中抽出一把寒光烁烁的灵剑,朝着那蜘蛛脑袋砍了下去,是否伤到自己右手也顾不得了,但那剑尚未斩到,人面蛛突然爪子一松,落下地去,一落地就爬的飞快,无咎哪里肯让它跑了,嗖地化作一道狭长青光,情急之下,竟是现了原身,对那胀成球一样大的玩意紧追不舍,瞬息之间,人面蛛竟然爬到了那傻柱跟前,傻柱是真傻了,竟呆站着不动,一旁的桂香闪身而上,挡在傻柱身前,人面蛛丝毫不停顿,爬到桂香身上,继而爬到她身后的傻柱身上,傻柱比桂香高了许多,人面蛛停在他头上,抱住他的脑袋,八脚齐张,直直刺进了傻柱头颅之中。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人面蛛背上的人脸由云婆婆的变成了傻柱的,身体也和傻柱的头完全融到了一处,这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好像那人面蛛从来未曾出现过,傻柱还是那个傻柱,但每个人都知道,傻柱这个人,此刻定然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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