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认真道:“久雨必大晴,变就变吧。”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她莞尔一笑,淡淡说道:“今日,我说了很多胡话,还望王妃不要介意。”
我肯定不会介意,权当她今日是多喝了二两酒,醉疯了。如今酒醒了,她又变成了那个我印象里的温良娣。
我点点头,挤出一丝笑意,挥手作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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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动珠帘,珠串子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窗台那盆栀子花开得格外好,枝枝覆盖,朵朵幽香。
于归手拿剪刀盯着这花看了半天,就是没下去一剪刀。
“每朵都好,每枝都盛,看来用不着修剪了,你说是吧阿颛?”
百里颛闻声放下手里的书,含笑朝她走来,夺过她手里的剪刀放在花盆中,柔声道:“那就不剪,都留着。”
于归犹豫不决:“可不剪的话,后面开的花会不会不够大,不够白啊?”
他道:“剪不剪,结果都是一样的。”
“真的?”
“嗯,真的。”
他笃定答毕,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髻,脸挂着煦笑。于归痴了一瞬,红着脸回以甜笑:“那我就不剪了。”
“手凉不凉?”
于归尚在沉醉,未听真切他的问话,所以没有应声。他握住她一双手,低下头,极贴心的往手心里呼去热气。
于归心颤了一下,出神的看着他,呼吸逐渐急促。
他问她:“这样有没有暖和点?”
她呆呆的点了点头,立刻又大力摇头:“其实还在冷的,若你能多呼点热气,许是会暖得快些。”
百里颛会心一笑,真就低着头给她呼了好久。
于归垂下眼帘,嘴角眉间是难得的喜意,她开口,娇娇的问:“阿颛,你今天怎么有些不一样啊?”
他没回应她的疑虑,只是笑着问她:“今日还想看影子戏吗?我带你去看。”
没等于归答复,他拉起她便兴冲冲地往外走。
于归紧张兮兮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迈得小心翼翼,她不敢多言,生怕自己会说错话,坏了好气氛。百里颛近来的温柔和热情,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盼望已久,一朝成真,总是会让人感到患得患失。
走着走着,他突然回头问道:“想好要看哪一出戏了吗?”
“早就想好了,还是看卖花娘子和探花郎。”
于归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百里颛柔声说好,都依她,末了又笑问她说:“这出戏我们看了那么多遍,你还没烦吗?”
“不烦不烦,再看一千遍都不会烦。”
于归笑得很甜,弯如月牙的眼睛镶嵌在泛着明月光泽的脸庞,嘴唇因为抹了薄薄一层丹橘色口脂,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昳丽。百里颛盯着这张明媚的笑脸看了许久,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扬,也实心实意的笑了起来。
对望间,于归倏而踮起脚尖朝他凑了过去。
四目相对,这次换百里颛紧张起来。心跳得不像话,耳朵又红又烫,他以为于归要亲他。尽管觉得在大街这样不成体统,他却没有制止,还下意识地低下头来将就她。
他闭着眼睛静等,可没等来他想象中的一吻,耳朵却被她给拽住。
“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揪我耳朵吗?这下是你主动送门来的,可怪不得我了。”
于归双手齐下,揪着他两只耳朵放肆不羁的大笑起来,笑声震耳,响彻街心。
百里颛蹙眉,恹恹道:“有便宜还不占,真是笨得可以。”
于归没有听真,仰头问道:“你说什么?”
他睇着她,笑道:“我说,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在尚书苑读书时,郝夫子让你教我填词,我学不会,你就揪着我耳朵骂我笨。那时候我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可惜你比我高太多,我够不着,你又不肯低头给我揪,这下可逮着机会让我报仇了。”
说着她手力气又重了几分,笑得十分开怀。
百里颛又气又恼又失落,却没有反抗,任她揪着耳朵逗乐。等她玩笑开够了,欲要松手时,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
“那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音刚落,他便亲了她右脸。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脸颊,来的那么突然,始料未及,令她呆滞。
于归懵懵地凝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颛勾唇浅笑,痞痞道:“学你报仇呗。我小时候揪你耳朵你还回来了,那你还偷亲过我呢,我当然也得还给你。”
于归哑然,无以辩驳,但是满心欢喜,来往行人皆成浮云。
他重新执起她的手,无比畅快道:“走吧,卖花娘子,去看你的影子戏。去晚了,你的探花郎可就跟别人跑了。”
她说好,眼底笑意盈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