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就住在这里，你们平时可以互相照应着，我也会经常过来的。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呢。”说话的女人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驼色的羊绒长裙，外搭一块藏蓝色的披肩。她叫尹兰，是赵婆婆曾经的学生。

“谢谢你。”对着一脸善意的女人，除了感谢的话，小乔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是的，尹兰便是那日在医院走廊上，叫住小乔的人。

时间倒退回到一个星期前。

“请问，你是小乔吗？”

小乔一怔，回过神来，却发现身后站着的女人，她从来没见过。

“你好，我叫尹兰。”女人自报家门，眉眼间含着几分掩不住的忧色，“赵老师住在这家医院是吗？我是赵老师的学生……”

尹兰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救助站出事的消息，她当即赶往赵婆婆家，却被告知赵婆婆住院了。

小乔没什么犹豫就带她去看赵婆婆了。

病房里，再次清醒的赵婆婆认出了尹兰，欣慰地拉着她的手，却只能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怎、怎么会这样？老师您怎么了？”

“医生说是败血症引起的……”床边的小乔开口了。

小乔说话的时候，赵婆婆就拍拍尹兰的手背，嘴角带着笑意，似在安慰她。

“老师”尹兰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要走的时候，尹兰看见了床头的医药费账单。

“让老师去我那儿吧。我来安排！”一走出病房，尹兰就急切地对小乔说。

小乔愣了愣，说：“这个你该去问赵婆婆。”

在尹兰的再三缠磨下，赵婆婆最终同意了跟她走。

“我一个朋友是开养老院的，那里的条件非常好。之前宁宁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就想送老师去住的，但老师拒绝了。现在，总算可以让我为老师做一点事了。”

小乔很为她高兴，也很为赵婆婆高兴，真的。

尹兰是个急性子，不出一个星期，她就把养老院的事安排好了。正好医院这边说赵婆婆可以出院了，尹兰当即就要把赵婆婆送去养老院。

“养老院那边各种医疗设备齐全，也有很好的医生，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尹兰扶着赵婆婆坐在轮椅上，边说笑着边往外推。

小乔跟在他们身后走。

出病房的时候，小乔看了眼墙上的镜子。病房里没这东西，应该是哪个病人或者是家属挂上去的。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老的女人脸。她的脸庞枯瘦，两边嘴角都带上了很深的细纹。从闻城家里离开后，小乔就很少照镜子了。如今乍然看见自己的脸，她才惊觉，自己似乎，又老了。

“哎，小乔阿姨您要去哪儿？”

病房外的走廊上，小乔有些僵硬地止步，没有回过身来。“我……你们走好。”

尹兰：“您不跟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