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兵行险着1(2 / 2)四蜕首页

对于雒阳,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很强烈。他知道自己曾经在雒阳生活了好多年,但却想不起来多少事。

雒阳的一草一木,民房街道,亭台楼阁,看着像旧相识,却仿佛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正迷离间,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走得很快,仔细一看,怎么感觉好像是朱英?

人影重重,远远的看不真切,庄清就追了上去。

追了几个巷子,人影不见了,却来到了一所房子面前。

这是间普通的民宅,门口冷冷清清,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还有点破旧,但不知怎么,走到这里,庄清心里一激灵,停住了,过一会,似乎若有所思,上去拍门。

俄而,出来一个老头,打开半扇门,盯着庄清。

庄清似乎很踌躇,半晌才拱手问:“是司马莫之的宅第吗?”

老头不说话,往后面瞧了瞧,把他让进来。庄清过了影壁,略一迟疑,站住了。

老头顺手把门关了。庄清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左右走两步,头仰着,闭目轻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

从屋里面又走出一个老头,司马莫之,站在房门口望着庄清,庄清也望着他,就好像在朝堂上,宴席上,两人对视了好一会。

庄清内心很困惑,因为这一场景,好陌生,又好熟悉。

很多人都会时常有这样一种错觉,就是我们在做着某事,或到了某地,或说了几句话,突然会觉得自己以前做过这件事,到过这个地方,说过这样的话。恍惚之间,庄清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跟司马莫之应该很熟悉,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但另一个感觉,这其实是第三次见面。

司马莫之盯着他看了很久,亲切地说:“你来了?”

“诶,这个,是,我来了。”

司马莫之站在阶上,见他站在树下,微笑着说:“这棵桃树,今年结的果子不多。”

“我……足下是太史司马莫之先生?”问完,忽觉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司马莫之没有回答,却指着开门的老头,微笑言道:“这个哑仆孟公,曾经给你送过信,你不记得了?”

“哎呀,哎呀……真是俭朴,老先生住的真是不讲究。”

几句莫名所以的寒暄,全部答非所问,显得很尴尬。

按理说,双方不是太熟,应该是另一套词,因为初次拜访的人,应该要十分热情、亲密,好像打小就认识一样,话要说透说明,不要打哑谜。

而熟人见面,就应该要疏淡一些,要一切尽在不言中,不必句句话都点透,要有心照不宣的灵犀。

司马莫之跟他说话,好像几十年的老朋友,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只需要“哦”一声就足够了。可是,庄清的反应明显不是。

问的和答的明显不在一个话题。局促,尴尬。

司马莫之看着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莫名其妙地说:“看你如此神色,也就是说,其实你还是没想起什么来?”

庄清两眼茫然,语塞。

司马莫之掏出一块玉佩,问:“见到此物,可有所感?”

庄清忽然眼神散乱,喉咙哽咽。

司马莫之叹道:“那,你进来坐吧。”

司马莫之转身进屋,庄清腿脚僵硬地跟着进去。

司马莫之的屋子,堆满了书籍,只有一张小小的几案,地上还有两三张散乱的草席。庄清选了张看起来干净点的草席跪坐下来。

司马莫之也不说话,拿了卷书自顾自翻着。

半晌,庄清的声音响起:“很奇怪的感觉。我路过这里,忽然就知道这是你的宅邸,我就是很想进来,可是到底要问什么,我却不知道。”

司马莫之把书一扔,说:“我认识你有40年,我们是总角之交,但你认识我只有20年,因为,20年之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庄清听了很惊讶。

“这房子是我好多年前的旧宅,已经有点失修了,平常就这个哑奴照管。我有时间就蹲在这里,这里可以帮助我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今天好巧,我也猜刚进来。”

司马莫之又举起了刚才那块玉佩,在庄清眼前晃动,喃喃自语

“20年前,你忽然来找我,给我这个玉佩,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你回忆起一切,就会来找我,并且把这个玉佩还给你。但是看起来,你好像不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