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白色宫廷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恐怖袭击,人类在纷争中常用的手段,在超自然圈里少有记载,或许白王自以为戒备森严,但一个巫师总有办法绕开严密的防线。发生这种事,意外又合理,更令人意外的是白王竟然要求我们继续决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克罗里托,他举起长矛,向西林冲过去。
“西林,起来!”我尖叫道。
克罗里托动作很快,几秒钟内就会冲过来,因此我必须更快。我伸出左,一团白光在我的手中绽放,就像燃烧的镁粉,光线迅速照亮了整个主洞窟,与镁粉燃烧不同的是没有灼热的白色火焰,只是光。很刺眼的一招,尽管没有将吸血鬼气化的灼热高温,也没有震碎岩石的轰然巨响,也没有坚持多久,但这可以让克罗里托不敢看过来。克洛里托有一个神奇的驱避魔法的臂章,可以让魔法绕开或躲开,但光就是光,一旦光已经形成了,那就只能看它有多亮了,亮到不敢看。
璀璨到能致盲的白光只过了几秒就消失了,但这并不代表效果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吸血鬼还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放下手臂,不管是古铁雷斯家族、邦达耶夫家族,还是坎贝尔家族,现在的动作都差不多。最先觉察到光芒消失的还是克罗里托,他咒骂一声,这声咒骂引起了来自三大家族席位的更多的喧闹声。
克罗里托再次冲锋,西林也已经准备好了,他把集中起来的能量投出,这看起来没用。魔法没有击中克罗里托,而是击中了他脚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块浴缸大小的石头在一瞬间发出绿光,然后被粉碎成细小的尘埃,肉眼几乎看不到它的单个颗粒。
就像我在准备决斗时一般不会想到扔飞刀高手会跳过十二英尺高一样,我猜克罗里托的练习也没有考虑到地板会突然变成石粉池。他发出一声尖叫,一头栽了进去,疯狂的挣扎着,想摆脱这种情况。
西林回头看了一眼,吼道:“卡斯!”
我的右手手指在刺痛,我把它举起来,随意的攥成拳状,把戒环和我的思想对齐,准备得足够好了。“去吧!”
克罗里托已经快挣扎出来了,西林的魔法已经把石槽炸出一个沙坑,克罗里托往石槽的一边猛扑过去,然后把枪柄插在尘土堆上,粗暴的跳了出来,爬起来,走出了沙坑。在克罗里托完全站稳之前,西林就拔出了挂在腰间的监察人长剑,这把剑的设计初衷是为了让圣灵议会的监察人能够任意的切开魔法,一击就能解开它。西林拔出飞刀来,痛得大叫一声,拖着他受伤的腿冲过去,然后站在克罗里托左边砍了几下,克罗里拔出长矛,试图抵挡。长矛的木柄断了,这证明了剑刃有多么锋利,令人难以置信,末尔丹
奇做的不错,不过这只是附带的损害。
监察人的剑也划过了克罗里托的手臂,黑布臂章突然燃烧起来,上面的刺绣符文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仿佛红线是镁做的。任何一个魔法道具,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来抵消巫师的力量,特别是像西林这样的战斗专家,就一定需要各种能量,西林刚刚把它毁掉了。克罗里托突然惊恐的低下头,看着火焰在他的手臂上翻滚,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我蹲下来,握紧拳头,眯起眼睛,然后释放戒环里的所有能量。这股能量以一种略微向上的角度击中了克罗里托的腹部,把他从地面抛起来,火焰还在他的手臂上熊熊燃烧。克罗里托飞了起来,刚重新聚集起来的古铁雷斯家族吸血鬼群发出了另一阵惊呼,然后他们发现克罗里托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砸下来。克罗里托被一种能击碎骨头的力量扔过聚集在一起的古铁雷斯吸血鬼群,就像一颗燃烧着的彗星,他飞到了吸血鬼背后的洞壁上,破碎的残骸翻滚着掉下来,惨白的血也在流。
“巫师把备用球也捡起来。”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阿瑟拉维,他正从一堆混乱的、不快乐的坎贝尔和邦达耶夫吸血鬼,以及温顺的、被动的奴隶中挣扎着爬出来。他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剑,被烧焦的脸扭曲着,发出黑熊一般的咆哮,白色的双目瞪得几乎成了圆形。我透过发光的圆顶,看着他。我听到身后有一阵嘶吼,然后是粗重的呼吸声,西林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银剑,剑上还沾着克罗里托粉白色的血液,另一只手还拿着他的魔杖,为他受伤的腿分担一些重量。我保持支撑着圆顶护盾,找回了我的魔杖,把它举起来,唤起了我的意志,让火焰照亮了符文,符文一个一个的亮了起来。新护盾比旧护盾更完美,也更费力,我已经累了,但除了继续前进,我好像没更好的选择。
吸血鬼们站了起来,他们慢慢的靠近奴隶们,换了个位置,以便于能看得更清楚。当白色宫廷意识到快要看到决斗结果的时候,到处都是窃窃私语,阿瑟拉维的姑妈站在那里,离阿瑟拉维不远,一只手拖着她那娇嫩的喉咙,脸被焦虑爬满了。
这场景让人不安,我想我能明白。吸血鬼的死亡来得并不快,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吸血鬼因衰老而死的事情,至少红场和黑场的吸血鬼不会因衰老而死――但当老死神就在山洞里,当他动手时,他就会杀死那些本可以再活几个世纪的生命。现实让我了解其他的白吸血鬼,他们所有的魅力、吸引力,一种非自然的磁性生物拥有着如此美丽的外在和疯狂扭曲的内在,他们的能力给你最大的快乐,尽管他们也是在扼杀你的生活,这种黑暗的吸引力连吸血鬼
本身也未能幸免。
他们是经常偷窥死亡作品的生物,几乎是永远的偷窥者,至少他们经常看到受害者脸上的混杂着狂喜和恐惧的表情。他们以生命的屈服和对抗寂寞的激情为食,自始至终,他们知道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有一天晚上,轮到他们自己去面对停止转动的怀表,他们会像自己的猎物一样掉下去。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比喻,死神的工作只是引领灵魂,灵魂可以不跟死神走,成为徘徊在死亡地的鬼魂,或者选择留在自己的墓地。灵魂或者去幻界的某处,或者地狱和其他的什么鬼地方,但只是人类。吸血鬼这样的怪物似乎没有灵魂,也许有,只是死神不会出现在快死的怪物身边,我不知道怪物死后会去哪里,我只知道有怪物快要死了。
死亡已经夺走了克罗里托·古铁雷斯,很快他也会把阿瑟拉维·坎贝尔带走。白色宫廷的每一个吸血鬼都在等待,渴望着它的发生,渴望着与死亡的擦肩而过,渴望着被它临近的诱惑,渴望着陶醉于它的存在和消逝,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们是多么需要治疗的功能失调的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