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黯正攀爬时,忽听背后一声叹息,不禁汗毛竖立,连忙跃下,定睛看去,原来是辛老鬼站在两丈开外,手中握的正是陆黯的宝刀。
陆黯心知不妙,喝道:“辛老鬼,半夜三更不去睡觉,却来这里做甚么?”
辛老鬼恻然道:“想想不久前,老大还是刀、掌双绝,其余几位队长哪个不服、谁人不赞?今日却沦落至此,竟要靠些小伎俩强撑门面唬人。”
陆黯冷声道:“你在胡说些甚么?莫不是被那皂衣小子吓疯了?”
辛老鬼双目一翻,道:“老大,其实正如那皂衣人所讲,如今你已内力全失、丹田尽毁。你昨日说用黑煞掌震碎石壁来掩埋弟兄们,只是唬骗兄弟罢了。而今夜我尾随你至此多时,依我揣度,你要先用石块封堵坳口,再爬到山坳上面弄些积雪下来遮住,否则石块多了你一人堆砌不过来,积雪少了容易让人瞧出破绽。明日你再对我与老赵说,你已用黑煞掌将石壁震碎,将弟兄们掩埋了。如此一来,旁人便会认为你武功仍在、内力未失。老大,不知我说的可对?”
陆黯双手抱怀,哈哈一笑,说道:“我又何必这么做?看来你不是疯了,便是傻了。”
辛老鬼一字一句道:“只因你怕我知道你武功尽废的真相。”
陆黯微笑道:“哦?愿闻其详。”
辛老鬼讥笑道:“你已穷途末路,既未将宋云杀掉完成任务,还武功全失、成为废人。即使现在追上宋云等人,莫说姓赵的小崽子,便是孙长翎那半残之人,你也绝非敌手。你很清楚,如今的情形,你若是回去,势必因谋害使官被朝廷降罪,而高洋绝不会为一个任务失败的废人,与朝廷上那些清流打嘴仗。更说不得高洋若见宋云平安回去,不等宋云上奏朝廷,灭口的杀手便在路上了。你若是不回去,以你一个废人,江湖虽大,又哪里有立足之地?啧啧,老大是进退两难啊。”
陆黯强笑道:“有些道理。但这又与你有何干系?”
辛老鬼皱眉道:“这干系可大了。我若是不知情,此后一直追随你,且不说你自身难保,我的前途也是再无指望,只恐还会有性命之虞。”
陆黯颔首道:“嗯,你既有此担心,我就成全你。念你随我多年,你这便去了罢。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朝廷降罪,我一人担着。”
辛老鬼摇头道:“老大,你既念情分,何不将这人情做到底?”陆黯心中一沉,暗道:“终究还是来了。”辛老鬼接着说道:“我们于高洋处既无生路,不如试试去见御史台的冯大人,将谋害宋云的事情向他禀明,他在清流之中举足轻重,可保你性命无虞。”
陆黯听罢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你这是要用老子的性命做见面礼,改投阵营,换取你的富贵么?!龟儿子,你且拔刀与老子斗上三百招,瞧老子的武功废了么!”
辛老鬼默不作声,片刻过后,叹道:“小的只是一心想救老大于水火,不曾想让您误会了我的衷心,我真是死上一百次也”说到这里,辛老鬼纳头便拜,左膝方弯,只见辛老鬼右腿陡然发力,冲向陆黯,途中将宝刀抽出,悍然劈向陆黯左肩。
陆黯气急反笑,连道:“好好好,让老子瞧瞧你的武功有甚么长进没有。”辛老鬼凭借兵器之利,如角鹰扑兔,森森刀光不多时便将陆黯团团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