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刺使,雪灾甚急,我不远数百里而来,便是为了百姓能吃上顿饱饭,但凡叶刺使开口,价钱好商量。”
这一群县令全都争相哭诉,顿时一个比一个惨,陈县令也随声附和,厅堂之内顿时变得气氛悽惨……
叶刺使也是头大不已,张了几次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这些县令可全都是邻近州府而来,若是都得罪了,那以后有用得着别人的地方,又如何好再开口……
可这庐州的米粮毕竟有限,供应完裕州便已是所剩天几,又如何能令大家皆大欢喜呢?
是得罪这位裕州的孙刺使,还是得罪这满堂的县令呢?
叶刺使一时间如坐针毡,左右为难。
叶刺使的目光缓缓转向华师爷,显然叶刺使对这位华师爷还是颇为倚重。
想必两人对当前的难题也商量过,此时得了叶刺使示意,华师爷立时长笑一声,朝众人一拱手。
“诸位稍安,叶刺使近日也为分粮之事头痛不已。
各位爱民之心令人敬仰,刺使大人无论回拒了谁都于心不忍。
奈何粮草有限,实在不足以供应各州县,却叫剌使大人如何调配。”
各位县令也知道这华师爷所说都是实情,可是也总不能只顾体谅別人,却让自己县中民众挨饿吧!
若真是那样,待饿死了灾民,或是引发了动乱,到时朝廷怪罪下来,自己又如何担当得起?
一时间厅堂之内又是一阵吵闹声。
有人提议将米粮均分,可是各处受灾情况不同,立时有县中受灾严重的县令出言回绝。
也有人提议争购,价高者得,可有的县实在是一穷二白,根本就拿不出许多银子来。立时也有县令跳出来反对,并言之凿凿地说不可在灾年哄抬米价。
裕州这位孙刺使干脆提议让叶刺使自行分配。
众县令立时全都跳起反对,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孙刺使位高权重,又与叶剌使走得近,必会分得大半米粮。
其实叶刺使也不想将这苦差事揽到自己手中,若让自己分配,最后十有八九会落个得罪人的下场,当下也不敢出声应下。
一时间气氛炙热,唇枪舌战,争战不休。
众人吵了半天,却也没商量出个可行的方案。
这时华师爷再次出言提议:“诸位切听华理一言。
此时粮少人多,若想皆大欢喜,实在是难如登天。
我有一折中之法,各位可要听?”
诸位立时都将目光投向这位白衣飘然的师爷。
师爷含笑开口。
“庐州城中米粮有限,我等前日己将各处米行的存粮尽数统计。
眼下庐州城共有米粮三千石。
这些米粮若给其中几位,必然是绰绰有余,可若想保各处尽数渡过冬菜,无异于痴人说梦。
今日大家齐聚一堂,流觞曲水,实为人间雅事,若是争论不休,那便坏了景致。
不若大家小玩一局,以解当下难题。
这一坛杏花佳酿可倒满十五杯,我将这十五杯酒尽数置于池中。
诸位一不可不离席,二不可打翻洒杯,不论用何种手段,只要将酒拿到便可。
这一杯酒便是二百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