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样子,这公子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估计他请了位大人物过来撑腰。过了不久,忽听得外面一阵锣声,把本来全神贯注看着事情发展的将离吓了一跳,她转身来到临街的窗边,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街面上倒是有了热闹可看,那一个八抬大轿行在路中间,前有小厮鸣锣开道,后有仪兵举旗舞旌,看起来着实威武。
这应当是太守到了吧。将离微微一笑,惹不过了就找来老子,这位公子哥怕是没什么大出息。
那轿子停在暖春阁之前,下来的果然是正襟危坐的扬州太守。将离又回到门前偷看,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
那太守也好,公子也罢,都以为自己在扬州是天大的人物了,他们哪想到当朝太尉会微服到此?是以那太守走进来时还是趾高气扬的,待进门听到他儿子诉苦,再抬头看见孟天罡时,登时便愣在了那里。
他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扑通”一声跪下,大喊着“下官拜见太尉!”
那声音大得连二楼的将离都能听得清楚。见到太守如此,其他人当然也赶紧跟着下拜。那公子哥愣了一下,没能跟上节奏,太守便一把将他拉倒在地,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叩拜。
孟天罡似乎叹了一口气,想必他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地方亮明了身份。只见他对众人说了些什么,跪倒的众人这才起身。他又上前和太守及那公子哥说了几句话,便大步出了暖春阁。
等孟天罡走了,太守才大声嚷道:“都散了吧!”随即揪着儿子的耳朵也出了暖春阁去。
想必孟天罡是不许那公子哥再来打扰自己吧。将离想着,便缓缓走回去,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她看着孟天罡送来的东西,神思早已游到了天外。
是从什么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只是一日听到门口有人吵闹,她推开窗子去看热闹的时候。
那时是一个男子与一帮泼皮地痞产生了口角,那男子一人面对着二十几个泼皮全然不惧,居然还先动起手来,将这二十几个泼皮打了个落花流水。
将离向来不喜欢动不动就要与人打架的男子,所以那一次她也只当是个笑话来看。可看完打架,想要回来的时候,却不小心松脱了腕子上的手镯。那手镯从二楼落下,当即摔成了两半。
要说那打人的男子也是耳聪目明,居然就听到了手镯摔断的声音,回过头来,将那断掉的手镯捡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正和将离对上眼睛。将离见他冲着自己傻笑,便关了窗回到屋里。
她想着,那男子会不会上来把手镯还给她?可一天过去,也没见人来送还手镯,她也就死了心了。反正也是坏掉了,何必在意?
没想到过了三天,忽然老鸨来与将离道:“姑娘,有个新客来找你,你见是不见?”
将离照例从门缝中向着一楼看去,却一眼就看见了那男子就是三日前捡走她镯子的男子。
她眉头微微一挑,声音毫无起伏道:“让他上来吧。”
于是老鸨将那男子请了上来。那男子轻快地进了屋里来,将离在桌子后面给他斟上茶,问道:“这位相公是想听个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