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没因为她反常的举动觉得尴尬，戚宁也觉得自己莫名奇怪，只是嗯了一声。

裴安轻轻放开戚宁，理了理戚宁有些乱的发髻，眼里含笑，“那你快去吧，晚了皇后要起疑心了。”

前面的宫女见戚宁久久未跟上来，又折回原路去寻戚宁，戚宁一身碧青罗烟色长裙衬得容貌清绝，端庄地走了过来。

“戚小姐，是迷路了吗？”宫女迎上前去。

“是啊，这殿里太大了，没跟紧姑姑，都走丢了，真是惭愧。”戚宁笑意清然，伸手理了理额间碎发。

“无事，那戚小姐跟紧点，这宫里可不能乱走。”宫女细细叮嘱，生怕戚宁在途中出什么事。

戚宁笑着答应，心里自然知道这宫里不能乱走，前世她走过无数遍，时常迷路，有时被人戏弄，有时也是真迷路，有一次还不小心闯进了永乐公主生前的永乐殿，看见了那副永乐公主的画像，差点被发现掉了脑袋。

永乐殿自永乐公主去世便封了宫，依着宫里的礼制，每年都要去打扫一趟，除了皇帝批准的人外，谁都不许入内，若是误入便是杀头的大罪。

入了印月宫，宫女都在忙着清扫。

戚宁随宫女入了主殿内，珠帘遮掩着，后头人的五官看不清切，却能让人感觉到是威严自成，戚宁挑开珠帘，见到了坐在主座上的皇后。

“来了？”

“嗯，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皇后虽四十又三，因保养极好，看不出年纪来，凤眸微微敛起，带了打量的目光，嘴角笑意却是粲然。

“戚家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唉老了老了。”

“哪里，皇后娘娘一点都不老，看着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呢。”前世戚宁便讨好过皇后，也知道投其所好，话也挑着好的说，夸得皇后心里满意。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罢了罢了，看看本宫给你的及笄礼可还喜欢？”皇后笑着，让贴身宫女端了锦盒过来。

锦盒打开便见到上好胭脂玉静静放在盒中，胭脂玉玉色通透，其中掺了血色，与叶沁那一块如出一辙。

戚宁垂眸，眼里有些阴郁。

又是胭脂玉。

转眼又笑道，“皇后娘娘送的，臣女自然是喜欢。”

戚宁接过胭脂玉，那股熟悉的香味传来，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到底哪里值得一个两个都送胭脂玉。

“麟儿经常与我谈起你，说你，才色过人，端庄淑女，如今细看，果然不假，那京城里的传闻都是做不得数。”

才色过人？端庄淑女？

戚宁微微挑了挑眉，这是在说她吗？

“五皇子过誉了，戚宁与京城传闻不过是好了几分，哪里有这么夸张？”

“这几分，在本宫看来可是差别太大了。”皇后仍旧笑着，笑意不达眼里。

戚宁假装看不见皇后眼里的深意，笑得温婉，“戚宁失礼了。”

“来，本宫亲手给你带上这胭脂玉手链，也算是美玉配美人。”

“皇后娘娘，我自己来吧。”戚宁推辞不下，只好任着皇后带上了胭脂玉手链。

“无事，本宫左右也找你无事，你便先回吧。”见目的也达到，皇后也不拖着戚宁，轻轻说了句便逐了戚宁的客。

戚宁应了声是，行了礼缓缓离开了印月宫，瞧了瞧手上被强行带着的胭脂玉手链，心情微妙。

今世的皇后倒是直白，直接借着权力让她拒绝不得，又想起裴安那句对身体不好，一时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带她来的宫女引她回宴，这路却是与方才来得不同，戚宁心里带了心眼，闻着胭脂玉那若有似无的香味，脚步有些虚浮，意识也有些不清醒，感知到不对，硬是狠狠掐了掐自己，手里都掐出红印子也敌不过袭来的困意。

戚宁心里一沉，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眼前一黑，竟是直直倒了下去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