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鲜衣罗裳的婀娜美人,柔弱无骨地卧靠在巨大的织锦毡毯上,团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白胖子。
一种美人莺声燕语,妩媚非常。
见卓展他们进来,那百花丛中的白胖子很是兴奋,霍然起身,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了靠在他身上的美人们,连靴子都没穿,一双雪白的绢袜踩在石砖上,圆球一般滚来。
“哎呀呀,华国人?江老爹的徒孙?”白胖子兴奋得两眼放光,一脸油亮的横肉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哦,正是,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恭敬一拱手,却不想太子那雪白的小手挥舞的飞快,激动中又带着些许不耐烦:“免礼免礼免礼!快说说,你们这次来,带来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了?”
卓展一愣,瞬间黑线。看来江老之前是没少拿东西糊弄这个傻太子玩儿,这样一来,自己带来的这盒大富翁,似乎满足不了这已经吊起来的胃口了。
于是卓展只能先浇盆冷水灭灭他旺盛的欲火:“太子殿下,我等此番来的匆忙,并未带太多东西,下次,下次一定都给太子殿下补上。”
太子一听这话,登时从吹起来的气球变成了打了霜的秋草,万念俱灰,连声音都变得羸弱无力:“啊?那合着我白高兴一场了,什么都没有?”
看着太子那双绝望中带着乞求的眼睛,卓展的目的达到了,随即奉上了这足以能糊住他嘴巴的糖:“不过我们还是随身带了一件特别的宝物,虽不名贵,却有趣的很,太子殿下,请过目。”
“哦?快快呈上!”
当那个镭射包装闪亮亮的大富翁出现在废物太子面前的时候,那双不大的鼠眼直接弯成了一条鱼钩,生生化进了脸上堆起的褶子:“这是什么好宝贝,快跟本太子说道说道!快快!”
雪白肥嫩的小手灵活熟练地拆开塑封包装,却被里面复杂的棋盘和棋子骇住了,求救般地望向卓展。
卓展微微一笑:“那就让深谙这件宝物的技师给您指点一二吧。”说着便回头朝壮子使了个眼色。
壮子一愣:“技师?我?啊……啊,那个,对对,我是技师,我是技师!呃,太子殿下,这边请这边请,就让本技师给您好好掩饰一番这大富翁游戏棋的奥妙所在,您可看仔细喽……”
壮子说着便随着太子爬上了满是美人的硕大毡毯上,将那五颜六色的棋盘缓缓展开,开始神秘兮兮往罗盘里掷骰子,看得那废物太子一愣一愣的。
段飞则兴致勃勃地将头偏向卓展,窃窃道:“晚上可得让这位技师给咱按按足底……”
“要按你按,不怕脚心被挠出血啊?”卓展不耐烦道,眼睛盯着太子十分投入的那张脸,真替他的未来感到悲哀。
云婴也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卓展,咱们这就算搭上太子了?”
卓展微微点头:“算是吧,接下来,就要借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口,让他亲自去求辅国大人,让咱们几个当他的护卫。”
“哦,一盒大富翁换来了主动权,卓展,你可是一点儿都不纯良。”云婴揶揄道。
一旁听着的赤妘不乐意了,挤到卓展和云婴中间,一脸正色:“我的卓展哥哥可是十分纯良的,云婴兄,不懂可不要乱说话。”
云婴却一脸正经地错愕道:“怎么,妘姑娘,你这是体验过?”
“要你管!”赤妘前一秒还旺盛的气焰登时被灭火了,圆圆的脸蛋像个烧红的小灯笼,躲也不是,硬撑着也不是,别扭的很。
在云婴这个随时随地可能开车的情场老司机面前,她这只小雏鸟,可是稍有不慎就掉进深坑了。
就在这气氛微妙之际,废物太子那尖锐的声音却打破了尴尬:“喂,那个谁,小四,赶紧去给我和技师拿点儿果茶、糕点、毛榛子,玩儿这个太费脑,真是饿得慌。”
不一会儿功夫,小阉寺便把太子要求的这几样一一摆在他和壮子的手边。又拿来一块拳头大的小石头,跪在旁边的地上,仔细砸着那榛子。
只不过这早秋的榛子有点儿硬,小阉寺砸了好半天竟一个都没砸开,急得他额角上的汗细细密密的一层。
喝了口果茶的废物太子就等着这口浓香的榛仁来中和嘴里的酸苦呢,他一边忙着走棋,一边瞅着那小阉寺,实在急得心火烧。干脆一个探身,抓过了小桌案上端端正正摆放着的狮钮铜印玺,“哐啷”丢给小阉寺,没好气道:
“用本太子的大印砸,快点儿,等着呢!”
小阉寺心中一惊,手中一瑟,赶忙丢了手中的石头,去捡那铜印,乖巧地跪在那里,真真用它去砸那硬榛子。
卓展几人真是大跌眼镜,这个废物太子的荒诞程度,真的可以写入史书了。
“咯……”
坚硬敦实的黄铜印玺果然好使,没几下,那顽强的榛壳便应声而开。
然而随着这脆生的开壳声,一阵急促却稳健的脚步声爷随之而来。
这平稳的脚步声仿佛一记猛鞭,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废物太子登时呆若木鸡,那满是横肉的大脸从白里透红到铁青发紫。
卓展正色,倏然回头。
只见辅国雍门风正站在门口,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上,没有半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