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面的褥子散发着一股经久不衰的霉味和被冲淡的血腥。两个男人站在堂屋里面,钟敬贤呆立片刻,突然想到冯婆子的话,心里忍不住颤了颤。
难道,真的没有儿子了?他要绝后了?
突然,一个酿跄,他蹲在地上不稳,险些要摔倒在地。
在这个死寂的过程中,一道响亮的叫喊打破了众人的缄默,钟老太提着篮子走进来,一边对钟老头说:“把刘大哥请过来了,红花,去倒茶。”说着,已经搀扶起了地上的钟敬贤。“你女人是伤了身子,好歹孩子保住了,不然咱们一家还指望什么?难道不管大妮了?”
“知道了娘,刘叔叔一路赶过来辛苦了,喝杯茶。喝杯茶。”
刘大夫长得身子瘦削欣长。山羊胡子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穿戴着破旧的棉袍子。不知道洗过多少次,已经发白发灰了。好在没什么人在意这些。他提着药箱进来,摆摆手说道:“得了吧,也不是稀客了,你家那口子病情要紧,别整虚的。”
说完就把脉。
“的确是伤了身子,日后再难怀孕了....怕是这胎,也是折寿了啊。”说道此处,众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钟老爹和钟敬贤二人。
“咦?”
她又仔细把脉说道:“肚子里还有一个!!快,把接生婆叫回来!再晚了怕是两条人命了。”
“什么?!”众人又大吃一惊。“还有一个,快快快,三儿,赶紧躺下。哎哟,芬芳,红花,赶紧把冯姐姐叫回来。”火烧火燎的扶着儿媳妇躺下,又恨不得用扫把赶走两个女儿。
红花扯了芬芳一把,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把腿就往小路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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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冯婆子,接生这么多年,哪有一次拿着喜钱半路又被追回来的。
又约莫过了三个钟头,一个猫儿大小的婴儿给拿了出来。钟敬贤避讳不及,看到老娘脸上的喜意忍不住隔着屋子喊了一句:“怎么样?”
钟老太脸上的皱纹炸开了花:“是个儿子!带把的!老大啊,你有后啦!”
一旁的钟老爹,听到这句话,扛着锄头的腰仿佛也一下子松了气,深深的弯了下去。“儿子好呀,儿子好!敬贤啊,咱们老钟家,有后啦。”
三儿躺在床上,她听到一声‘儿子’后,终于忍不住浑身的疲惫闭上了沉沉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