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街的一栋小楼里,邱风梧脸色阴沉沉的,眼睛看向窗外,目光穿过金色银杏叶间的空隙,最终落在了一河相隔的华丽府宅上。
行走江湖几十年,没曾想过会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栽了跟头。
邱风梧现在是越想越气,心里憋着一股火。
“师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可不能把师妹丢下啊!”
邱风梧对面还坐着两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个身材肥胖,像个缸一样,此人便是邱云峰的小师弟邱长川,而说话的名叫邱志远,浓眉大眼,高鼻梁,虽不至于英俊到无人可比,却容易叫人过目不忘。
邱长川见师傅没有开口说话,收回目光,尔后看向邱志远道:“三师兄,现在那江府里又加派了不少人手,守卫森严,而且又有大师兄、李靖、程咬金坐镇,想要将师妹救出来,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啊。”
邱志远“哼”了一声,说道:“还怕他们不成?”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邱风梧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说道:“吵什么吵。”
“师……”邱志远拳头紧紧握了握,但见师傅脸色不好,立马闭上了嘴。
在世间上,情感、金钱、权利、名利都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疯,让人狂,数千年来,人类不就是在为权财色名忙碌奔波奋斗吗?
但权财色名也是一把双刃剑,会伤害他人,最终使得自己也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一味的怨天尤人,欲逃离其中而不可得,皆因忽略了自己的内心,不明白万事以修心为先的道理。
邱风梧几十年的修行,在一念之间,已灰飞烟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道理,江晨是知道的,要是换作他是邱风梧,也不一定能守住本心。
然而此时,江府侧院。
江晨听完李渊的话后,眉头紧锁。
李渊望着窗外,叹息道:“这是我欠她们母女的。”
江晨没有想到,这个已近迟暮的唐高祖,竟看淡了生死,道:“眼下情况,强行突围并非易事。”
看了一眼李渊,继续道:“我能保证的是,不会让暮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渊眼神变换,沉默良久之后,道:“必要的时候,可以将我交出去。”
江晨微微一怔,连声道:“这可不行。”
别说李暮雨不会答应,李靖、魏征、程咬金等人也不会答应这么做,要是让李世民知道,为了求生把李渊交给了反军,脑袋不得搬家?
江晨又道:“李伯父请放心,现在的局势虽对我们不利,但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李渊说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们撑得下去,扬州城的百姓不一定能撑得下去啊。”
这是实话,府里粮食还有一些,省着吃,大概还能抵半个月,但城中不少百姓家里,已经无半粒粮食了。
江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件是很难解决。
最多三天,就会有人饿死。
而守城的壮丁,家室都在城中,很可能会引起骚乱。
就算李德謇没有任何阻碍,以最快的时间找到了救兵,那么,至少也还要七天时间才能赶到这里。
第二天清晨,万物还在享受朝霞的抚摩,刹那间狂风肆掠,尘土飞扬,墨色云朵遮天蔽日,好浩荡荡,到处灰蒙蒙一片。
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直徘徊在江晨的心头,挥之不去:“坏了,反军有可能要大举攻城!”
邱云峰道:“江兄,我去通知程将军。”
江晨道:“不行,邱兄得留在府里,万一你师傅攻来,只有义父一人在,可护不住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