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果可以倒流,虞夏国肖皇帝怕是不会去招惹这样一个有主美人。
可一切都成定局,再见虞夏皇宫辉煌不再,宫人四处逃窜,就连曾夺目傲人的大殿镀金窗棂,都没了踪影。
襄国破城,铁马踏进乾明殿时,唯见肖皇帝早已身卧血泊断了气,匕首入心,死不瞑目。
过了很多年,肖皇帝那双不敢心的怒眼竟然成了百姓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传神的描述着瞪向宫外的眼珠子,或许那一刻是还想再看一眼江山,亦或是诅咒着那个落跑的绝情美人。
繁华京邑,虞夏之都,却没有随着帝死国灭而侥幸逃脱,一夜屠杀,竟成了血染的炼狱,哀鸣遍野,通火连天,炽热蔓延,深夜沉墨竟也衬的亮如白昼。
晟启二十一年,九月末初秋,虞夏国,猝!
至此,华夏阔土,再无虞夏,唯四国鼎立,燕邵国慕容氏、凉国张氏、鲁国夙沙氏,以及正春风得意的襄国赵氏,如今还想继续安逸治国,怕也都是奢望。
从今以后,诸国也不再是燕邵独大,吞并了虞夏领土的襄国,已乘胜崛起。
慕容宸站在不远处的吴歌山良久,听着从京邑悠悠传来的嘶叫,面无表情,只是如此冷静的看着,听着......
那是别国的事,与自己无关,各扫门前雪的道理,怕已成了各国之间的潜规则。
“好一个愚蠢皇帝,死都要拉上整个京邑陪葬。”慕容宸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已成炼狱的城池,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咒骂只是在为死去的百姓叫屈罢了。
“奴才听说,肖皇帝瞧上的那个襄国皇妃可是妖娆的很,只是一个眼神便撩的那昏君魂不守舍。恐怕两人逍遥快活的时候,都不会想到今日的下场吧。”
子规站在不远处,同样是瞅着山下的火光冲天,想起昨日从几个士兵那里听来的闲篇,依旧是意犹未尽,不禁也想见识见识这个襄国皇妃,到底是个怎样的销魂角儿,让襄国皇帝一怒冲冠,让虞夏皇帝赔了江山。
慕容宸“哼”了一声,极是瞧不起这类偷鸡摸狗之人,更何况还是一国国君。
一个小兵跑来与子规耳语一番,子规这才又说道,“主子,马车备好了,回大营吧。”说着又双手递上一杆紫杖。
更深露重,竟寒意全无,天际微亮,若如幕轻撩,慕容宸拢了拢搭在身上的披风,伸手拿起紫杖转身下山。
白衣长衫,肃然清挺,这一身威严却不似慕容宸这个年纪。
天微亮,吴歌山也渐露萧索景象,自打入秋便是光秃一片,就连曾略有绿意的后山如今也成了土色,枯树参差,满目丘沙。
“好熟悉的香味。”慕容宸盘坐在马车中也走了一段路,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令他心头一颤。
这是......刺阁洛家的“涎绝”。
脑子里还在打着转,马车却停了下来,子规掀起门帘回报,“主子,发现一个受伤女子。”
恐怕不是受伤这么简单吧。慕容宸弯身下车,在子规的牵引下走近受伤女子跟前,一颗及腰粗的槐树,足以掩藏起一个人,而那股子想起也是愈渐浓烈。
“受了什么伤。”慕容宸问道。
“左肩一处剑伤......其余都是皮外擦伤。“子规半跪在女子身旁,左右打量着,“奇怪,这女子不像是从虞夏国逃出来的,倒像是,倒像是个武者。”
“墨绿色的武衣,头顶的发髻还插着一支......一支墨绿色的檀木凤头钗!”子规猛地一拍大腿,“没错,是刺阁,是刺阁杀手的装束。”
像是猜出了千古难题,子规一阵窃喜,抬头看向主子时,只见他眉头紧蹙。“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心中开始打起鼓来。
慕容宸沉默不语,片刻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方盒扔向子规,冷冷抛下一句,“给她服下。”
论领土大小、军事实力,虞夏国不输襄国,可却仅仅三日便被灭了国。外面盛传,是襄国得了刺阁洛家之力,才会如此轻而易举战战告捷。
眼下,在这里竟然出现个刺阁杀手,看来是要坐实这个传闻了。
只是想不通,既然是刺阁杀手,这女子为何会中了自家“涎绝”之毒,这倒让慕容宸起了兴趣。
“主子,姑娘醒了。”子规一脸欣喜,来回看了看手中的方盒,倒是觉得这解药很是灵验。
女子勉强睁开眼,眼神略过四周,却唯独被那个绝世独立的男子吸引。玉冠绸带,长发倾逸,白襟长衫,一袭乳白绒质披风,衬的眼前人身形修长,而一杆紫檀木手杖更是独特而肃穆。
“多谢......相救。”女子声音微弱,怕是蹲在一旁的子规都听不大清楚,而慕容宸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虽说是救了命,却不敢领恩,毕竟救她只是想解开心中疑惑而已。
本还想在问些问题,可女子说完话又闭上了眼,子规也只能默叹一声,无奈让她多休息休息,正准备将水袋收起,一支箭“咻”的一声射来,正中水袋。
“保护主子。”
一声令下,所有士兵迅速围了上来,进入待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