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房子在郊区,外面就是湖,当时开发商打的就是临湖别墅,湖光山色,他有投资,别墅建完之后他要了一套。
这套房子离他公司只有二十分钟车程,且每天从这里去公司可以走小路,上下班都不怎么堵车,阮时解挺喜欢这里。
他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年,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房子里原本装了监控,后来媒体爆出来说监控可能被远程控制,他请了专业人士看,专业人士也说黑客要攻防火墙还是比较容易入侵,基于这点,他这边的监控只对外面,房子里倒没有什么监控。
三层别墅光明大作,连院子里的灯也被打开了,阮时解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又去调监控,监控显示一切正常,从上面压根看不出为什么家里会突然多了一个人。
阮时解穿着拖鞋,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书房。
樘华退回房间内,心砰砰跳得极为急促,他在抬头往窗外看,窗外一如往常,并无什么异状。
他侧耳倾听,也没听到脚步声说话声之类的声音。
他有些失落地抠了抠窗上的木皮,回去床上。
刚刚那人好高,他方到人胸膛,那人生得仪表堂堂,人又威严,瞧着像是哪路神仙。
樘华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心里茫然,乱糟一片,他现今还能想起那道缝隙透出来的光,那光亦与他往日看到的不同,不是昏黄的烛光,反而耀如白日,甚至又几分刺眼。
若不是神仙,如何有这等宝物。
樘华疑心自个快死了,话本也这么说,某人将死之际,魂魄离体,去仙境或鬼境游历一番。
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想了大半柱香时间,他实在不甘心,又蹬蹬蹬地下床去门口站好,鼓起勇气想再推一回那门,反正都将要死了,再看一眼亦不亏。
他这般想着,轻轻伸出手,推了推那道门。
阮时解刚坐下,便见空白的墙上忽又出现一道门,接着那少年再次出现在门后。
少年探出头来,如小心翼翼的兔子,唇红齿白,眼睛偏大,瞳仁多眼白少,看着十分纯净稚嫩。
阮时解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驱赶,反而伸手做个请的姿势,开口,“来者是客,来了便坐会。”
樘华呆呆站在门口,呆了好一会,见阮时解没别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踏过来,地上铺了木地板,他的木屐走在上面发出轻轻的哒哒响,樘华抿抿嘴,脚步又放轻了些。
阮时解来到会客区,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伸手一指,“坐。”
“多谢。”樘华小声道,学着对面男子模样小心坐了上去。
他屁股只坐了三分之一,未曾想到这东西那样软,他一个不妨,屁股陷下去,整个人失去平衡望后仰了一下。
“哎!”樘华惊呼出声,整个人往后一仰,迅速伸出手来撑着沙发,黑白分明的眼睛越发圆了。
阮时解见他这模样,眼里的寒冰消融一些,再开口时,声音也软了些,给他倒了杯茶后问:“你叫什么?”
樘华将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道:“我姓顾,名樘华,字慎由。”
“那我叫你樘华。”阮时解问:“为什么会出现这一道门?你怎么从门后出来?”
樘华摇头,“我亦不知,我躺在床上时,忽然墙上便出现这样一道门,再推门便见着您了。”
阮时解看他,淡淡问:“你就这样过来?不怕家人担心?”
提起这个,樘华有些黯然,他垂下眼眸,“不会,无忧心我。”
阮时解看他,“嗯?”
樘华听出他话里未尽之意,忙道:“先生误会了,我父王与母妃还健在。”
阮时解捕捉到关键词,眼睛又幽深几分,他问:“你这么在原处消失,伺候的下人要找你不见怎么办?”
樘华乖乖道:“我被关在偏院闭门思过,不会有下仆找我。我来之前已把门闩好,纵使找我,我不应声,仆从将东西放门外便走了。且这个时候,王妃已歇下,应当不会叫我去问话。”
随着这几声问话,阮时解将事情猜了个大概,看着面前乖巧的少年,他三言两语将人打发回去:“时间晚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看门还在不在,在的话再找我?”
樘华正被他看得局促,背后汗都下来了,听他这话,如蒙大赦一般,忙站起来,谁知刚一起来,眼前一黑,脚下发软,一下便摔进沙发里,黑发铺了半个沙发,只露出白皙精致的半个下巴尖。
他已一日半未用餐点,着实支撑不住了。
阮时解也没想到樘华说摔就摔,他走过去,伸手一摸上樘华的额头,先摸了一手冷汗。
再看他人唇色发白,上头还暴起干皮,那双眼睛紧紧闭着,手脚软得跟面条一般,一看就是病发。
阮时解想也没想,先将人放平,脱下脚上木屐,让他整个人平躺到沙发上,而后立即打电话给发小。
樘华个子本就小,现往柔软沙发上一躺,细骨伶仃,更像淹没在沙发里了,阮时解见他这模样,心里难得升起了些恻隐之心。
寇生微正加班,一看阮时解电话,他有些紧张,“时解?怎么了?”
“我没事。”阮时解道:“有位小朋友正在我家做客,忽然昏过去了,你方便过来看一下么?”
寇生微紧张:“你先说说情况,他有没有指尖发青嘴唇发紫?”
“都没有,他额头冒冷汗,手脚冰凉,嘴唇发白。”阮时解道,“我与他不太熟,不清楚他的具体病史,也不太方便送医院,你能过来看一下么?”
“你在那里,湖滨那套别墅里?”
阮时解“嗯”了一声,寇生微道:“行,你等我十分钟,我跟人交代一下,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