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朝汐从他墨镜下透出的狠厉看到了那天对方在公墓里的模样,她也很好奇,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奥丁夫妇都进了坟墓?但这两人应该是不会聊起此事的,如果会的话那天在公墓她就知道了,眼下其实更该关心明微和陈璃画到底去哪了,她起码还在镜子里,明微那天可是从她身边直接消失,真真切切的人间蒸发。
快聊聊明微,她在心里焦急地催促,洛基会不会聊天啊?这时候该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了吧?明微的悲惨遭遇应该是上好的下酒菜,之前对他那么重视,现在如果绝口不提也太过分了,男人的嘴果然靠不住。
洛基:“你还记得我从大英博物馆里找到的那本书吗?”
奥丁若有所思:“《玄君七章密经》的中文原版?”
洛基点头:“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时空的东西,以及生存在时空夹缝之中的廷达罗斯猎犬,我在想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
该死,他们真的开始聊毫不相干的事情了,喻朝汐有些失望,镜子里的她对此毫无办法,她总不能掀桌而起逼问这两位大佬,要是真给奥丁知道她在镜像空间里,她猜对方有的是办法抓住她。
奥丁摸了摸自己杂乱的胡茬,似在认真思考洛基提供的思路:“《启示录》中也记载了许多《玄君七章密经》的内容,之后我会仔细研究这一部分。”
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让他们想起明微呢?
喻朝汐看着光线透过自己的手指,在桌面上留下影子,她影响不了外界,但她可以操控所有相连的镜像光线。
“神谕·渡鸦。”她心中默念,空间内所有光线在她眼中化作丝丝缕缕的波粒,就如同生长在她的脑海,心念动时,尘起尘落,她细致入微地操纵着,让所有光芒悄然暗了下去,酒店里的人只觉窗外天色变化,似有墨云逼近。
“又要下雨了吗?这座城市总是下雨。”洛基无奈地说。
“你不喜欢雨?”奥丁倒是满不在乎。
“再喜欢雨的人在巴黎住久了都会心生厌烦,就像许多过了热恋期的小情侣,恍然发觉这玩意儿也就那么回事,有时甚至会觉得被束缚得处处不便。”洛基摊了摊手。
喻朝汐心里暗骂了一句,明微明微,看到光线变暗了不应该想到这个名字吗?怎么想到下雨去了?巴黎没事就下雨,这居然也有的聊,一个个把自己名字取得响当当,却搁这谈情说爱,洛基和奥丁简直比凡人还无聊。
奥丁灌了口酒,然后问道:“你猜明微会觉得被束缚还是乐在其中?”
哦?这也能扯到明微?密教教主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喻朝汐竖起耳朵。
“那家伙的心思可不好猜。”洛基目光中带着追忆,“有的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耗尽爱意然后分离,而有的人爱意就像夜色,越晚越浓,可是伊甸园中无处可逃,他们始终无法分离,无论他俩会是前者后者,似乎没有区别。”
奥丁靠在椅子上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我还认识一位情感大师,你跑中国去是跟湿婆谈恋爱了吧?”
洛基被呛得作呕:“你恶心人真有一手,这句话起码让我三天食不下咽。”
奥丁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哪会有人想要逃离伊甸园?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能够跟自己爱的人一起与世隔绝,什么王权富贵、戒律清规都将不复存在,哪怕偷食禁果也不会出现全知全能还讨人厌的上帝把他们赶出去,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造物主,比起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伊甸园简直就是天堂,哪怕这个世界完蛋了也与他们无关。”
喻朝汐皱起眉头,虽然她对各种教派和《圣经》完全不感兴趣,但还算知道伊甸园是亚当和夏娃生活的地方,还“偷食禁果”,再往下说该少儿不宜了吧?而且洛基和奥丁似乎默认明微与陈璃画相爱,真奇怪,他们又没谈恋爱,也没有任何一方告过白,说明微单恋还靠谱点,陈璃画凭什么喜欢他啊?
洛基神情陶醉吸了口气,像是也在幻想那样的生活:“你说过,回忆是囚笼,而爱是迷宫,对满怀浪漫的少年,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听起来完全不需要别人担心嘛?喻朝汐撇了撇嘴,没想到她和伙伴们在外面为了明微身上的印记出生入死,甚至把自己搞到镜子里面,明微和陈璃画却已经提前happy ending双宿双飞了,他俩的大团圆还是自己出了大力把洛基带出来才换来的,主谋就这样逍遥法外,剩她这个共犯仍在经受道德的谴责。
明微你真该死啊!喻朝汐气得牙痒痒,这洛基和奥丁又是什么双标教主?他们不应该平等的恨每一个人吗?凭什么对明微网开一面?大洪水来了只给明微准备诺亚方舟,自己都不上,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戏码?
我不爱这个世界,唯独爱你是吧?
烦死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让明微逍遥法外,得让组织想办法把他从天堂拽回人间。
“这天色怎么忽明忽暗的?”洛基看着窗外随口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