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指着地图对两人说到:“我问问你们,奢安之乱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平定。你们可有谁拿出良策?有谁给我上过相关奏折?为何我在这里找不到?”
左光斗拱手道:“不知陛下提及此事有何用意?西南匪患而已,不足为虑。”杨涟闻言也点头称是。两人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提及西南之事,明明辽东才是重点。而且陛下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刚才还在说忠奸的问题,怎么一下就跳到帝国边境之事上了。
“额?有何用意?你们既然知道是匪患,那好啊,你们谁告诉我一些匪患的细节。我想听听。”朱由校反问了一句。
杨涟和左光斗一听,顿时大眼瞪小眼。奢安之乱的事,他们也只是听说而已,而且他们的级别不够,也不曾看见任何的战报。如今皇上却要他们详细讲出来,这可就为难了。杨涟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我们只是听说此事,不曾了解详情。陛下….”
见两人似乎还有话要说,朱由校摆摆手,示意他们听自己说完:“天启元年九月,奢崇明在重庆起兵造反。随后于十月包围成du,围城一百余天;天启二年,奢崇明和安邦彦叛军围困贵阳两百余天。直到今年,贵州巡抚王三善才领兵解了贵阳之围。”
朱由校眉头紧皱,两手在桌案上轻轻按了下去,顿了片刻说到:“奢安叛军十万,围困贵阳几乎一年,城内四十余万军民,最后只有两万人活着,那是吃剩下的两万人。你们知道当时贵阳人肉多少钱一斤吗?人肉四斤值钱一两。”
杨涟和左光斗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惊骇之余两人也很疑惑:小皇上怎么转性子了?而且皇上似乎对于政事并不陌生,难道皇上被西苑的湖水惊醒了?坚定的保皇派杨涟不免大喜过望,他急忙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必担心,我等….”
朱由校冷冷看了杨涟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又是那些老一套的忠君爱国的话?告诉你,我不爱听,也不想听,以后谁说我揍谁。你们一说这话的时候,保准出了大事。既然出了事,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不是在这儿给我打把势卖艺,空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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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涟被皇帝一番话呛得满脸通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的左佥都御史,会被皇帝说成是打把势卖艺的,这….
左光斗也被皇帝的话激怒了,他压住脾气,上前一步正色道:“陛下,国家有难,我等自当肝脑涂地。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做臣子的分内之事。怎么我等所为,在陛下看来却如此不堪?”
朱由校没有理会左光斗的话,他站定在地图前,指着西南地区道:“古语有云,得四川者得天下。可如今,整个西南战火弥漫,云、贵、川还有广西都被牵连其中,吐蕃人在高原也虎视眈眈。四川有难,大明危急啊,我怎能不忧虑?”
杨涟看了看地图,走到朱由校一侧说到:“西南疥癣之疾,辽东乃是大明生死存亡之地。奴酋努er哈赤,可谓勇猛异常战无不胜。皇上,应当先以辽东为重。辽东平定,大明才可安宁。不然,大明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朱由校听完也不答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示意两人也喝点茶水。他端着茶碗,沉思了片刻道:“辽东有孙承宗在,努er哈赤翻不了大波浪。老奴野战有本事,我承认,可其他的,只能呵呵。相比之下,我更看重西南的奢安之乱。你们过来,我这有一些数据和资料。”
朱由校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指着‘军备’一栏说到:“辽东每年耗费的军银大致为四百万两,如要平定辽东,军费以后定然还会上升。因此这就需要其余地区,不可陷入混乱之中。
你们再看看,奢安之乱自天启二年爆发到现在,当地军费上涨了多少?从不足20万两,陡然增加到一百五十万两。这就是说,如果两地陷入长期战乱,那么军费开支将是天文数字。”
杨涟仔细看了看,沉吟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尽快平定一个地方,然后全力对付另一个敌人。而陛下首选的就是奢崇明和安邦彦。这样方可避免未来可能的两面作战。”
左光斗细细看了看军备下的“收支”一栏,想了想说道:“陛下之意可是说,尽快平定西南叛乱,安定内部养精蓄锐,日后再与后金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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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点点头道:“二位说的都没错。现在内乱丛生,我们必须咬着牙,把问题一个一个解决。努er哈赤已然成了气候,冒然与他决战太不明智。但对我们有利的一点是,他目前只能在关外叫唤。而奢安叛乱,虽然看似不起眼。但却在帝国内部横行,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两位都知道,从太祖皇帝至天启元年,西南之地尤其是四川,向来为赋税和钱粮重地;云、贵和吐蕃是重要的战马和矿产来源地。因而说,西南重镇乃大明之基石丝毫不过分。你们看看这张表,内容更为详细。
在天启元年的时候,四川纳粮1066828石,为全国第六;盐井超过1380眼,每年盐产量超过3000万斤;四川钢铁产量居全国第四,银产量居全国第三;而云、贵和吐蕃虽然纳粮不多,却为每年朝廷上缴近4500匹马,其中战马超过1000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