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虽然聪慧无比,从小也经历了很多宫廷阴谋。但毕竟年岁还小,很容易被人一激之下就热血上头。信王的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根本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她翻了翻白眼道:“游玩?你们无非就是想强娶我为妃子,挑拨科尔沁与大金的关系。卑鄙…”
朱由检不急不慢地打开一扇小舱门,从食盒里的果盘中挑了颗奶糖扔嘴里,又把果盘递过去道:“来,你们俩尝尝,这是我哥亲手制作的牛奶糖。整个大明就只有我哥会做。”
布木布泰和苏沫儿迟疑地拿起一颗奶糖,放在鼻尖闻了闻,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这…嘴里满满都是牛奶的醇厚与糖霜的甜蜜,这糖果怎能如此香甜浓郁?
朱由检见两个少女的下手速度不自觉就快了许多。心里对哥哥的说法更为佩服:女人对于甜食的抵抗能力,基本为负。要是有小龙虾和啤酒的话,很多女人就愿意和你秉烛夜谈探讨人生…话说这小龙虾和啤酒又是什么鬼东西,我咋没见过呢…
朱由检打开食盒第二层,里面有两兄弟今早上才弄的香脆炸鸡。往嘴里扔一块,嗯,嘎嘣脆:“此等雕虫小技,只是我哥神鬼莫测的手段之一。分裂你们和努尔哈赤的有组织犯罪团伙,才是我哥真正的大手笔。且听听本王细细道来。”
信王带着得意的神色,闭着眼睛伸手往食盒里一捻,嗯,空的??睁眼一看,就见布木布泰已经抱着装满炸鸡的果盘,往嘴里猛塞,含糊不清地说道:“既然被你们抓来了,我也不会想着逃跑,说说吧。我洗耳恭听便是。苏沫儿来尝尝,好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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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摸了摸鼻子,对王女有了更深的认识,吃货一只…不知道是神经大条呢?还是真的临危不惧…他打开食盒第三层,在王女热切的眼神中,拿了杯冒着冷气的酸奶酪出来,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往嘴里一放,满脸惬意…哥做的冰激凌就是好吃,嘿嘿,馋死你们…
朱由检舔了舔勺子,慢悠悠地说:“我哥分裂科尔沁和努尔哈赤,一共分三步走。第一,击败林丹汗后,皇兄只是让人守着承德进行防守。为的就是让科尔沁和努尔哈赤,因为争夺土地的问题心生间隙,这是必然发生的事,三方都能看明白
第二,利用互市,故意多给科尔沁一点点物资。但对于努尔哈赤,是进行全面封锁,片瓦不得出关。为的是让双方,因为物资分配心中裂隙加大,怨恨更深。听说,努尔哈赤以武力威逼,抢夺了你们不少的粮食和药材,精铁更是一张铁皮都没留给你们。
第三,就是把你劫掠到大明。努尔哈赤生性多疑暴佞凶残,如今在重压之下,只会怀疑你们已经名正言顺地投靠了我大明。至于科尔沁为了把你们抢夺回去。损失了四五千兵马这种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科尔沁台吉,现在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布木布泰长久紧悬的心弦,“嘣”地一声断掉了。朱由检缓慢地话语,如同一把钝刀,将她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慢慢割去。她原本以为,明皇是借此来要挟科尔沁。自己怎么也算一枚重要棋子,至少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
但谁知道在明皇的计谋里,自己的生死根本不重要,他根本不需要与科尔沁有什么实际联系。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就只是一颗随风小草,可以任人蹂躏。她再也无法伪装坚强和镇定,连串硕大的泪珠从眼眶里翻滚着落下,很快就连成了一条线…
好容易想透了这一切的苏沫儿,不停安慰着痛哭的王女,愤怒地看着朱由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干巴巴地说到:“你们…明朝皇上…好残忍…卑鄙…和草原的狐狸一样,长生天会惩罚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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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哭不止的王女,朱由检心里荡起一层涟漪,心中升起一丝不忍。他明白,自己其实和布木布泰一样,都是争斗的牺牲品。哥哥早就变了,心思之深,谋虑之远,用计之毒。那里还有以前的半点影子。
朱由检有点害怕现在的哥哥,因为他似乎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并且全力推动这件事,往有利于大明的方向发展。而且往往采取看似毫不关联的手段,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等到最后一切水落石出,众人才明白原来如此,但一切已无力更改。怎能不令人胆寒…
刚刚告诉布木布泰的三点理由,只是外人能够看到的,而更深层的谋虑,哥哥昨晚上也坦白地告诉了他:
第一:安排自己迎娶布木布泰,是告诉天下不安分的部族,与明皇室和亲欢迎,要打奉陪。而且,这个打,将会用努尔哈赤的覆灭来证明,什么是亡族亡种!!!什么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第二:与科尔沁今后必然的紧密联系,会因为科学院的几件物品,而令全天下眼红。当所有人奔着草原而去的时候,会发现占据草原的不是皇上的军队,就是科尔沁的蒙古铁骑。只有河套地区还能插手,而这时,哥哥就正好利用利益为诱饵,全力开拓河套…
第三:今后愿意跟随哥哥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个庞大的利益联合体需要一个保证。而自己迎娶布木布泰以后,就注定只能成为利益的参与者,而不能成为分配者。这给了所有明眼人一颗定心丸,自己应得的利益不会旁落,更不会被卸磨杀驴。
虽然这些话从哥哥嘴里亲口说出来,让自己感到很不舒服。但在四川的遭遇让他深深明白,哥哥这么做的苦心。有什么事比大明的安危更重要呢?自己身为皇室一员,自然需要为这个目标而牺牲。他也很感谢哥哥,选择现在的苦口婆心,而不是在日后刀斧相加…
自己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哥哥自然不会觉得理所当然。于是哥哥把一块很大的蛋糕切给了自己,那就是蒙古草原的牛皮、牛奶和羊毛…科学院早就开始制作相关产品了。如此想来,当个有钱的王爷也没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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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崩溃的布木布泰,认命似的捶手顿足,她知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蒙古草原的各种明争暗斗,女人总是最大的牺牲品,像个礼物般被送来送去。自己以后变成什么样?今天侍奉了信王,明天又会是谁?自己的孩子会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吗?…
有时候,同病相怜的人总是容易同情心泛滥。朱由检知道是时候给颗甜枣了,否则这小女子真的会变成傻姑娘:“不是木头,哭什么呢。走,跟本王回屋里去,有话对你说。如此阳光灿烂的日子,别浪费了。”
苏沫儿一惊,横在两人面前,带着哀求的口吻道:“信王…你…不要着急…小姐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我愿意…”
朱由检诧异道:“这种事需要准备?你愿意又有什么用?劳资不稀罕。这事必须得和不是木头一起做。”
布木布泰将忠心的侍女拉倒一边,这是她在明朝唯一的亲人,她不会让苏沫儿遭受无妄之灾。她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信王,该我做的,我一定做到。只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说”,朱由检有些不耐烦了。他还等着知道科尔沁有多少牛羊呢,这可都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
“以后别把我送给别人,我只愿意侍奉信王一个人。”话到最后,布木布泰语气异常坚定。她决定了,如果信王不答应,就立刻跳湖明志…
“为何要把你送给别人?你当我傻子啊,这么漂亮媳妇儿上哪儿找去。我今天是把你当成一家人,才给你说这些话。你乱想什么呢。”朱由检很诧异。随后一拍脑子笑道:“额,怪我刚才没把话说明白。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发财,顺便也给科尔沁莫大好处?”
布木布泰小脸一红,羞死人了,原来信王根本不是那么个意思。但发财两个字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尤其是能带着科尔沁一起发财。她擦去眼角泪水道:“信王,您这话是真的?”
朱由检站起来哈哈大笑,负手身后,用很认真很男人的口气说:“废话,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把外面的钱往家里搂,才是真手段。男人骗自己婆娘算什么本事。”
布木布泰忽然觉得这个小公鸡…自己未来的丈夫,好像也不像开始那般惹人生厌了。顿时破涕为笑,赶忙转身抹掉鼻涕泡儿,让自家男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而苏沫儿则奇怪地发现,小姐的眼睛里,好像冒出了几朵桃花,见了鬼了…
信王满脸堆笑,心中洋洋自得:哥说得对,作为皇室一员,我们也许无法选择自己的老婆是谁,但可以选择怎么重新追求自己的老婆。如何让老婆对自己死心塌地,这可是真正的技术活…看来本王还有点天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