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冰池的底部静悄悄的内里的冰水就如同一滩死水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谁又能想到,就在约莫一日前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冰池底部撕开一条巨大的空间传送通道。
但反正极寒冰池地处偏远,又在人迹罕至之处这么多年基本无人问津,这才得以让沉月池隐匿了如此之久。
宗戟本来算盘打的很好。
虽然他现在已经顺着明虚子错误的推理,得出自己实际上并不讨厌惊蛰也许还对他的确有那么一点好感的结论推断。
但是这不代表宗戟现在就能毫无芥蒂的去找剑尊谈天谈地好哥两的重新勾肩搭背培养感情。
毕竟宗戟对于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压在身下,差点就被日了的这件事表示十分愤怒。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宗戟打定主意了要做一只可爱的缩头乌龟。
他已经选择性遗忘了罪魁祸首其实是他无意间掏出的那株抱朴草的事实了一口黑锅甩的干净利落,无理取闹。
可惜极寒冰池底下幽暗一片即使宗戟把手中雷电的亮度调到最高,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池底都安静的如同死寂,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就连鱼也没有一条宗戟只能看得见自己漂浮在水中的黑色长发。
宗戟本来是怀着一点侥幸心理的要是能够找到自己的骨棋那就赶紧揣回兜里回太虚宗内躲着。但如果骨棋不在池底那肯定就是被惊蛰代为保管了当下有些郁闷,只能重新浮到池面上。
他丝毫不知岸上还有个巨大的惊喜蛰在等着他。
这才刚刚在冰池中冒了个头,就那边正好在这里守池待戟的某位白衣剑尊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寒风簌簌吹过,风雪呜咽号哭,那个人浑身皆白,但的确是个人啊!
宗戟:
他下意识就像重新扎回到极寒冰池里去,但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不对啊,明明是惊蛰不对在先,怎么每次宗戟一遇到惊蛰还像是遇到猫的老鼠一般躲来躲去。
宗戟越想越不对,于是又生生止住动作,梗着脖子,毫不畏惧的和站在岸上的白衣剑尊对视。
他刚从池底冒出来,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衣襟敞开着,池水从发梢上划下时登时凝结成一颗一颗的冰珠,在接触到锁骨上蒸腾的灵力时又迅速化为白雾,朦朦胧胧却惊心动魄。
只这一眼,剑尊就想起先前时候这人被自己咬住时,仰起脖子,眼角泛起的潋滟红痕,低声喘息的模样。
那是宗戟的脖子上的红痕艳若三月桃,就像是被人打上了标记的所有物,这个认知让惊蛰前所未有的感到满足。
“对不起。”
宗戟冷哼一声,听到惊蛰的道歉也没点表示,依然用灵力把自己托在极寒冰池之上,唇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啥,明明隔着大老远的,宗戟就是不敢和惊蛰那双幽深到透不出一丝光的双眸对视。特别是刚刚那一刹那,他总觉得它忽然又变成馥郁的深红色,像是被一头冷酷的凶兽盯上,下一秒就要被拆吃入腹。
“是我不好。”
惊蛰原本是想织一张更大的网,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把自己的猎物收入囊中。
但没料到的是突生的变故打破了一切谋划,造成当下的局面。
但还好,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至少现在宗戟依然肯见他,那就说明也许这个人的心里,对他,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
只要有一点点不一样,那就够了。
在此之前惊蛰何曾体会过这般患得患失的心情,想到此处却分明感到内心无言的雀跃,就像是被这人牵制住了心神,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给人带来无上欢愉亦或者是痛苦沉渊。
白衣剑尊就这么站在极寒冰池边,任由冰冷的池水没过他的脚尖,神色认真,语气缓慢却不难听出内里的真挚。
宗戟:
这家伙这么耷拉着脑袋,看上去还怪可怜的。
觉醒后,惊蛰的头发已经完完全全化作了白色。而头上的银冠也已经在沉月池内遗失,三千雪丝只能这般铺洒而下,更衬得他容颜如雪,冷的毫无温度,和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衣一起,仿佛要融入到背后茫茫天山雪中。
极寒冰池里的水还是有点冷的,宗戟虽然不觉得冷,但老泡在这里和惊蛰对话也不是事,不然老得抬起头去看,就像平白低了一个头,别扭的很。于是他正站起身来,任由灵力把周身的池水全部化成白雾,慢慢朝着岸边走来,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话。
“但我先前所言,皆是肺腑。”
“我心悦你。”
昨日是白衣剑尊耳鬓厮磨,以那般姿势垂首,正正的盯着他说出这四个字,红眸似乎盛这星河。今日两个隔得极远,一个在冰池外,一个立在冰池内,遥相对望。
但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宗戟似乎浑身也被这句话点燃,手心都紧张的冒出细细密密的虚汗来。
话语可以骗人,神态可以作伪,但是那似乎像是埋藏在极冷冰山下炽热流动的感情却无法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