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一边自然应对着王管事,一边神游物外的思考了一下局面,既然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还有钱,那么即便是不为别人考虑,他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想想,难道要他十七年后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逃离扬州府?
那也未免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所以路远吃了一口烧鸡,对着王管事问道:“王管事,我最近听说家里生意上出了点问题?”
这就是路远信口胡说罢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共就去过路府和路园两个地方,也就今天出了趟门,不过是在瞎蒙,根本没有了解过。
不过生意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大问题小问题都是问题,路远问上一句,也不过是为了探听一下家里的事情罢了。
不料听见路远的话,王二管事手里的筷子啪叽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坐在桌上抹起了眼泪来,“少爷,您终于想要接手家里生意了吗?这……这是天大的喜事,祖宗有灵,祖宗有灵啊!”
路远一看这王二的样子,又蒙了,怎么回事啊?
又听到王二继续抹着眼泪说了:“少爷啊,也别怪小的乱说啊,近来家里生意上确实有点问题,可是再大的问题也比不过少爷您啊,您自小就喜欢读书,不喜欢生意上的道道,还考了秀才,也算是为咱们陕商挣了面子,可是家里生意总要人继承啊,您要是一心读书,家里生意可就……”
王二管事没继续说下去,不过路远明白,要是自己不继承,那么其余房里的人可就要蠢蠢欲动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大家族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路远当然不会继续读书,现在做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见到了皇帝,也未必能取得信任,就算皇帝信任他,他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文官势力,就算他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文官势力,皇帝也不会念他的好。
他才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游学归来,见识了一番外面的世界,发现生意兴隆的地方,不仅商人富裕,百姓生活也有余韵,可是生意衰败的地方,百姓生活就穷苦,才觉得生意也可兴邦,所以想要了解了解。”路远道。
“生意也可兴邦?”王管事眼睛一亮,暗道自家少爷不愧是秀才,说话总是有道理。
自古以来商人不事生产,都是最低级的阶层,士农工商,商人最低,就算是有钱,也要被人骂蛀虫,少爷如今所说,确实闻所未闻。
少爷愿意接触生意,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路老太公知道了该有多高兴?
他有些等不及想要向路老太公禀报,不过当下少爷愿意接触生意,那就更要为少爷培养对于生意的浓厚兴趣,王管事暗暗立志,要让少爷知道生意的美好之处!
当即便从生意经开始说起,谈到路府的生意,路家的人脉,官场的关系,只要是他知道的,里里外外都讲了个遍。
王管事滔滔不绝,路远则暗暗心惊,光是王管事能知道的,摆在路府明面上的财产,就有城外庄子一万四千亩,一百二十座私家园林,生意也不光光是盐业,还有粮食,布匹,皮货,典当,烟酒,茶,马这些。
最近还有意买些酒楼……
而扬州的盐商又有徽商和西商两派,西商商人来自西北山西,陕西一带,这两派联合共称西商,而路老爷子就是西商集团绝对的领头人物,可以和徽商分庭抗礼,财富之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扬州府的首富。
不过徽商势力也极大,因为徽商人多,是西商的两倍有余,而且徽商多是文化人,受的教育高,而西商就不行了,文化低,也因此常常吃亏。
所以路远靠自己考了秀才,确实是为西商狠狠的夺了面子。
而现任扬州知州齐明赞,也是陕西人士,算是西商的一份子。
说道这里,王管事面色古怪的望了路远一眼,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