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向晚的事就这么告一段落,等杨晴将刘亚送到门口,对方看她的目光已经生了变化。
“麻烦大夫了,这是你的诊金。”杨晴掏出十个铜板递上,表情好不诚恳。
刘亚没有伸手接过,只是叹了口气:“杨姑娘,你说你们要早些给二姑娘抓副药,也不至于像今天花这么多钱,我知道你们杨家有些困难,今天这诊金我也就不要了,你们好生照顾二姑娘吧。”
“大夫怎知我没给妹妹抓药?”杨晴笑了声,在男子诧异的目光中将十个铜板盖在他的药箱上:“我们杨家是困难,但也不占人便宜,您既出诊,这诊金就是您当收的。”
不占人便宜?杨家姑娘说不占人便宜?这要是换做往日,叫人听到怕是要笑掉大牙,毕竟,这宁康村谁不知道杨大娘最是爱占人便宜了。
可不知怎的,对上女子那双剔透的眸子,刘亚竟是信了她的说辞。
“你给二姑娘抓过药?”
“今日发生之事,有诸多人在场,大夫若是想知晓发生了什么,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我也就不多说了,免得招人怀疑。”杨晴说着,冲对方点头致意,转身施施然离去。
刘亚愣愣地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方才那话是在影射他?
回到家里,院内一片安静,杨晴站在不大的院中,静静看着堆在角落的柴火。
半响,她挪动脚步,去灶房拿了个凉去的馒头啃了起来。
杨大娘已经回田间收割,杨二娘则跑去镇上给杨向晚抓药,这不大的家中,就只剩下她和躺在病榻上的杨向晚。
一想到看个病要花那么多银子,杨晴有些肉疼,只是对于方才的决定,她并不后悔,毕竟二三两银子买一条人命,值!
馒头一块块送入口中,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菊花走进杨家院子,在看到悠哉悠哉吃着大馒头的杨晴后眉毛一竖:“杨晴,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太狠心了点吧,阿晚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吃东西,就不能照顾她一下吗?”
“怎的,阿晚病了我连东西都不能吃了?”杨晴凉凉地扫了女子一眼,随后继续啃她的馒头。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照顾她!”陈菊花冷哼一声,自顾自朝杨向晚的房间行去。
等杨晴从笼屉里拿出第二个馒头,陈菊花又折了出来,表情有些怪异。
杨晴知道她不是来看杨向晚的,当下咬了口馒头,含糊道:“要说什么就说吧。”
闻言,陈菊花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你昨日当真给阿晚买了肉包?”
“是。”杨晴淡淡应道。
“你……你不是讨厌阿晚吗?”陈菊花表情更不自在了,她双手在身后绞着,脑子乱得跟一团浆糊似的。
她素来讨厌杨晴,不为别的,就是看不上杨晴这人的做派,可现在她发现,眼前人似乎和她印象中不太一样,叫人有些讨厌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定是在做戏给牧小公子看,否则怎会忽然这么好心。
“是!”杨晴坦荡地点头,在女子喷火的目光中施施然站起身来,不疾不徐道:“我就是在故意做戏给牧小公子看。”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陈菊花一下跳了起来:“杨晴,你……”
“我真聪明是吧?”杨晴打断她的话,笑得有些欠揍:“我也觉得我很聪明,昨日我一看见阿晚生病,就料到能用此事做文章,所以,我掐准宗大公子去药铺的时间去药铺买药,又掐准牧小公子来的时间拿此事来大做文章,你看,我连阿晚昏倒的时间都掐算得刚刚好,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真不要脸!”陈菊花破口大骂,等骂完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嘲讽她呢。
“你……”她还欲说些什么,然,杨晴根本不打算理她,轻飘飘地闪入房中,将人关在门外。
“杨晴,你给我站住!”陈菊花叫女子的态度气到了,当下飞扑上前,用力敲打着门板:“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杨晴,你把话说清楚。”
杨晴本打算无视对方,奈何女子的声音太过尖锐,吵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她在屋内翻了两页书,合上,抬眼去看那被拍得前后晃动的门板,快步上前拉开。
陈菊花收手不及,一掌朝女子拍去。
杨晴偏身躲开,肃着张脸,面色沉得可怕。
“你……”陈菊花叫她唬住,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姿态。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确定我是个坏的,欺负虐待阿晚吗,那还来问我做甚?”杨晴双手抱胸,语气辨不出喜怒。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阿晚每天忙于家务,而我什么都不用做。”杨晴直白地说出她的心声。
“你知道就好!”叫对方说出了心里话,陈菊花也不客气,她仰着下巴,以斥责的口吻道:“你要真心疼阿晚,为什么不帮她分担一些家务,这样她也就不用在生病的时候跑去洗衣服,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刚好从河边经过,她早掉进河里溺死了。”
杨晴不曾想情况会这般严重,她微微拧起眉头,却并没因此作出让步:“陈菊花,你不也心疼阿晚,怎没见你帮她分担一些家务?”
“你强词夺理!”陈菊花瞪圆了眼睛,那表情,活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我和阿晚又不是一家人。”
“我和阿晚也不是一家人啊。”杨晴笑,几分薄凉,几分无情:“杨家早就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