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也被吓得四处抛飞。
他们疯狂向四处逃窜,他们不会顾及身旁任何一人,只是一个劲的强行迈动自己发软的大腿,不辨方向、不认来路。
只留下头戴高帽的李援朝留在原地。
他没有害怕,也没有丝毫恐惧。
他确信前面不远处的人影,就是他的父亲!
这些画面曾被父亲缅怀过很多很多遍:
一座历经炮火却屹立不倒的围城;
一个始终不到满编、却永不磨灭的番号;
一伙推心置腹、肝胆亦能相照的袍泽;
全团最后拼至一百三十二人仅存,父亲曾就是其中一员。
他从小就耳熟能详,甚者日有所思、夜能所梦。
“爹·····“
“孩子啊,先别说话。咱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你爹我,
却感觉过了一甲子啊。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他摇摇头继续道:
“这次我在下边儿呀,知道你有这一关、这次是专门过来看你的,看一眼我这就要走。。
然后啊,再与你说道说道一直瞒着你的事儿。
到时候可别怪爹骗你,
别怪爹·····”
说完,身着破旧军装的人影一眨眼竟消失不见!
而李援朝在昏睡前,似乎隐约看见,
爹他·······被地上洒落的手电筒一照,
竟完全连影子都没。
时间一晃就到了早上,凉风袭人。
前一秒那“司机老叔”的身影方才消失,夜还是黝黑的夜。
下一秒太阳就在山头那边露出半脸,一瞬间晨曦直打过来,一晚的心冷的寒意直接被驱散。
李援朝忽然睁眼醒来。
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些干草,四周无人。地上的手电筒还冒着亮。
“爹!”
举目四顾,哪儿还有什么人。
只有七零八落的手电筒,在晨光中照出去好远好远。
常巍看着忽然就昼亮的白天,心知这一晚上没有再发生任何的事件。
太阳终究还是照常升起。
黑的世界离去,白的世界复又再次降临。
他看着李援朝呆坐在地上,身上的干草下竟还有一件破破烂烂,满是窟窿与褴褛的军装。
他坐在那儿,神色几度变换,似乎还沉浸在什么事儿当中无法出来,无法相信。
小半天后,
常巍才听到李援朝喃喃自语,用五味杂陈的语气道:
“爹、永远都是我爹、
永远都是我亲爹······”说着,眼泪梭梭而下。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明明面对昔日同窗的背叛与陷害,李援朝自始至终都只是面如铁色。
一路上都不见其有任何动容,想要哭泣流泪的征兆。
怎么这会儿却,
常巍一旁听着看着,下意识觉得其中还有他不晓得的事儿。
且他有一点很疑惑:
司机老叔消失前有说有件事瞒着李援朝,要与他说道说道。
可话音刚落,人就在原地瞬间消失不见,什么事也没明确交待,且时间线直接从夜晚跳到了白昼。
——这其中是不是哪里被我有遗漏?
可依照这段李援朝的真实记忆来说,从黑夜一下跳转到白天,
明显的
这中间他就是在原地、在这带着晨露的山坡草地上睡了一晚。
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李援朝身上多出的那件破旧褴褛的军装了。
“·······”
常巍皱着眉头、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