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了一名老者,白手起家建立了庞大的势力,膝下子孙满堂,可当他正值暮年之际,家族风雨飘摇,他做出了最好的抉择,制定了最完善的措施,拼尽了一切力量,但到头来,他还是失败了,家族覆灭了,他只能看着子孙倒下,却无力回天;
他变成了一头恶虎,在丛林中厮杀,吞噬了众多魂兽,也猎杀了不少人类,但最终,它死在了人类魂师的手上,化为了黑色的魂环;
他变成了一株灵草,备受古树前辈的关照,可在它成熟的那一刻,古树露出了它的野心,吞噬了它,只留下满腔的怨恨与愤怒;
他变成了一只巨熊,它的孩子被人类夺走,它的丈夫被炼成怨灵,而它自身也成为了人类的猎物,不得不自绝当场;
他变成了一条黑龙,叱咤风云,然而天雷降落,带着正气,誓要将他赶尽杀绝,他发出不甘的怒吼,直奔苍天,可终究还是倒在了雷霆之下,未能登神。
无数的画面汇入他的脑海,让他充斥着疯狂与暴戾,那股想要破坏一切、毁灭一切的冲动占据了心神,让他的自我认知越来越模糊,仿佛成为了毁灭的化身。
他的心灵越来越契合金龙王本源,越来越契合毁灭的本质,触碰到了毁灭法则的源头,越来越多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代表光明的巨龙为了寻求不死的永恒,背叛了它的盟友,生生吞下了那只神兽;
教皇之子与王国的公主勾结,背叛了天资纵横的青年,让人间化为了冥府;
至高的法神为了掠夺少年的血脉,不惜杀害了他的父母、恋人,让他身陷囹圄。
杀戮、破坏,种种法则之力自他的心念中诞生,最终均化为了毁灭。
就在这时,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了他的神识之海,涌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那股恶念与唐舞麟的融合进程被中断,那股恶念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开始冲击起那股温暖的力量。
然而,那力量却没有具体的形态一般,一下子如流水般溃散开来,接着又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如潮水般涌来。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他们正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彼此相拥,慵懒地睡着,偶尔还有轻微的呼噜声发出。
唐舞麟的意识一下清醒了不少,夺回了一些意念的控制权。
一幅幅画面在他的四面八方涌现,无论那恶念如何挣扎咆哮,打破一幅画面,又会有千百幅画面涌现。
那是少年在家,听着母亲讲述唐门的传说的画面;
那是少年观看电视,对机甲师的比赛激动不已的画面;
那是少年在父亲的带领下,进入传灵塔,觉醒武魂的画面;
那是少年返回家里,和父母一同进餐的画面;
那是少年进入魂师班级,接受课程的画面;
那是少年与少女相遇,将她带回家的画面;
那是少年学习挥舞铁锤,锻造金属的画面;
那是少年抽取魂灵,融合魂灵的画面;
那是少年远离家乡,前往大城市求学的画面;
那是少年与同学争斗,不打不相识的画面;
那是少年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接触她的画面,是一幕幕温馨日常;
那是少年与同伴一起参与比赛,激烈碰撞的画面;
那是少年与伙伴们一起参与考试,进入第一大学院的画面;
那是少年与少女第一次施展出武魂融合技,击败强敌的画面;
那是少年和朋友们远渡重洋,于异界埋下重重龙骨的画面;
那是少年在湖泊上揭下面具,向少女表白的画面;
那是少年打败一个个强敌,站在至高顶点的画面;
那是少年接过重任,承担唐门与史莱克学院职责的画面;
那是少年明白自己的身世,立下决心的画面;
那是少年得知少女的身世与使命,许下誓言与承诺的画面。
一幅幅画面,围绕在了唐舞麟的周围,不断地唤醒着他的意识,让他逐渐与那磅礴恶念脱离开来。
然后,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心间:
“你幸福吗?”
一幅幅画面再度涌现,这一回浮现的不再是那些美好的瞬间,而是悲伤的瞬间。
他的妹妹离他而去;他在大赛中落败;他的父母被敌人掳走;他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被卷入浩劫中……
“你所求为何?”
众多幻影交织而出,最终,一幅幅画面上,均是显现出了他创造龙皇禁法的那一幕幕。
“我……我想要力量!”终于,唐舞麟呐喊了出来,“我要这天地万法,再也不能阻挡我!”
于这精神世界中,唐舞麟体内的种种力量随龙吟声而不断激荡,最终融合为一。
他的右手金龙爪挥出,刹那间,他与金龙王恶念的分离程度加剧,金龙王恶念发出了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咆哮声,似是要与之碰撞。
“我要这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再没有悲伤和痛苦!”
他的身前凝聚起一点金芒,它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瞬间劈斩在了金龙王恶念上,让那恶念倒退而去,没能向他发出攻击,其与唐舞麟分离的程度再次加剧。
“为了守护我的亲人,为了守护我的同伴,为了守护我的恋人,为了守护所有我爱的人,我会抱有牺牲的觉悟,我会赌上我的性命,视死如归!”
他的手中凝聚出一把金色的长枪,蓦然刺出,在那金龙王恶念上钻出了一个洞。
金龙王恶念顿时开始溃散起来,化为一团团血色、灰色、金色交织的气流,从他身上分离开。
“为了追逐我的理想,为了追逐我的梦想,为了追逐爱与希望,为了追逐正义与和平,为了成为世界的英雄,我将拼尽全力!”
他身上的气息猛然提升,他瞬间冲刺起来,凶狠地撞在了那逐渐凝聚起来的气团上,让那气团再次溃散。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
他的气势猛然提升,令那金龙王恶念忍不住收缩了一下,感觉到了许久未有的恐惧,它曾经感受到的修罗魔剑的气息,似乎又出现了。
“我要这所有阻挡我的敌人,都烟消云散!”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崩溃、破灭,金龙王恶念也随之开始破灭,仿佛走向了终点。
“我要这浩瀚星空之下,一切都顺遂我意!”
他的力量在急剧提升,不是数量上的暴涨,而是质量上的升华,仿佛构成自身的一切都在与自身产生共鸣,他仿佛与那一幕幕场景产生了共鸣,那种种情绪,都汇入了其中,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不甘,都全部聚集了起来。
“我要我的光芒,照亮整个世界!”
灿烂的金光爆发,整个世界都被光明照亮,一切都变得虚无、消亡了。
金龙王恶念在那磅礴力量的洗礼下,消亡了,退却了,从唐舞麟的精神世界中消失了。
在这一气呵成的一连串龙皇禁法之下,他最终领悟了最后一式龙皇禁法,禁寰宇,龙皇耀。
然后,他见到了一道银发紫眸的身影。
他露出了笑容。
阳光、灿烂、天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