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缜密的蓝正斌走进这间十几个平方大小的审讯室以后,站定在被绑在刑具架上的唐慧跟前,顿时,脸颊上闪现过一抹惊恐的表情。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昨天下午在76号办公大楼的走廊内,遇见的那个明眸皓齿的唐慧,被施加了多种酷刑以后,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原本唐慧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充满了潮气蓬勃,现在的她却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变得是人老珠黄,就跟油尽灯枯了一般。
看到唐慧被打的是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样子,蓝正斌的眼神里是愤怒的,有那么一秒钟,他真的想要哪怕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革命同志被关押在这里备受折磨。
可是下一秒钟,理性告诉蓝正斌,他不可以这么做,为了抗战大局,为了革命事业,为了能够继续潜伏在76号特工总部,他必须要忍辱负重,哪怕是看着暴露了身份的革命同志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吧,唐秘书。”蓝正斌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慧足足看了有两分钟的时间,心情极为平静地问道。
已经醒过来的唐慧,怒瞪了一眼对面蓝正斌后,有气无力地道:“蓝正斌,你这个狗特务,我不是什么秘书,我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为了抗战大业我死得其所,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被折磨了半宿的唐慧已经筋疲力竭,她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在蓝正斌听起来却是振聋发聩,仿佛自己的同志抽打了一番响亮的耳光。
蓝正斌轻吐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吧,唐小姐,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今天中午十二点,你就要被执行枪决,由我们行动队来执行。你还能活着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钟头。
“看在咱们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你可以说一下自己的遗言,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不会计较你是地下党的身份,可以尽力帮忙的。”
唐慧听完蓝正斌说的话后,她先是冷笑了两声,随即说道:“你把耳朵凑到我的嘴巴,我可以说几句遗言给你听的。”
听到这里以后,蓝正斌自己冷笑了两声,一针见血地指出道:“唐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使用这个小伎俩是要干什么,我的脑子可笨。
“我要是真的把一只耳朵凑到了你的嘴巴前,面对我这个即将要对你执行枪决的人,你肯定对我是恨之入骨,那还不得用你的尖牙利齿,咬掉我的一只耳朵。唐小姐,我蓝正斌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蓝正斌观察着这一间灯光昏暗的地下审讯室,凭借着他敏锐的嗅觉,感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到蓝正斌把话说完,观察东西细致入微的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那就是在距离他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摆放在审讯桌上的哪一步电话机的听筒,并没有挂在电话机的底座上,反而是搁在了审讯桌上。
发现了这个情况以后,蓝正斌立马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丁墨村让情报科针对这间地下审讯室进行了监控,而监听的方式就是透过把电话机的听筒搁在审讯桌上来完成的。
至于平时对他信任有加的丁墨村,为何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蓝正斌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对唐慧的寓所实施全面搜查时,摆放在阳台外边的那一盆被行动队员不小心摔下去的冬青。
说是那个行动队员不小心把阳台外边那盆冬青给碰倒了摔下去,则是他自己事先故意而为之的。
把那一份写有渗透计划的秘密名单的纸条,从那盆冬青里面拿到手上以后,蓝正斌在两秒钟的时间内,把盆底往阳台外边轻轻地移动了几下。
恰到好处,但凡是有人轻轻地碰触一下,那盆冬青就会坠落下去,而那个行动队员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替死鬼”而已,这一切都是蓝正斌自己提前设计好的。
关于这一盆冬青的事情,在场的所有行动队员们都知道,蓝正斌不得不会写进搜查报告里面,呈送给丁墨村过目。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丁墨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发现了那盆冬青可能存在的问题,也就把怀疑的目标对准了他这个行动队长,他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思忖至此,蓝正斌禁不住微微摇了摇头,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搁在审讯桌上的电话听筒,“啪叽”一声闷响,狠狠第扣在了电话机的底座上。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蓝正斌为了以防万一,他快速地查遍了这间地下审讯室的角角落落,没有发现被安装监听器,这才让他彻底地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