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华夏南部边境的小镇里,大多数居民仍旧在睡梦中沉眠,而许多从边境越过,抵达这里的旅人却已经在惊恐和不安中度过了好几个无眠之夜,现在才终于感受到片刻安宁。
虽然带领他们的是个头发很短的年轻人,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禁不住会凝聚到那个站在末尾、拎着两个沉甸甸箱子的青年身上,然后又似乎担心被注意到,触电似的转到一边,即便有些微凉的空气也无法阻止冷汗不停流下。
易安拍拍那个年轻人的肩膀,后者心惊胆战,险些顺势直接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捋顺舌头:“您您有什么吩咐?”
“别紧张,帮我买张高铁票,到市的。”跨过边境后的易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依打电话,然后得知姑娘虽然心里七上下,但依旧很冷静地帮易安向徐涛那边请了假,期间表现得一如寻常。
所以,想要将这个谎言彻底编得圆满,易安就必须避过所有电子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市才行。摄像头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实名制车票才算。
“没问题。”年轻人忙不迭掏出手机,没用易安吩咐咬牙订下商务座,然后看了看易安的表情,战战兢兢地问,“您还满意吗?”
“太贵了吧?”易安甩了几张米元过去,“这趟可下血本了。”
年轻人抓着钱,收下也不是,还回去又不敢,像是训练中捧着n的新兵,只想赶快蒸发消失远离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等他回过神来抬起头,却发现面前哪里还有易安的影子,这个煞星居然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消失在了清晨的街头和他的身份证一起。
“”当易安打开门的时候,本应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突如其来的熊抱将他扑了个满怀,险些顺势倒在地上。苏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唯独胳膊力气很大,死活不放开。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感受着只隔了层布料的诱人触感,以及肩膀上传来的微微颤抖,易安尝试着也把手放在苏依背后,虽说最初遭到了小小抗拒,但很快双方便达成一致,紧紧相拥。他们就这么默契地搂了十分钟左右,直到苏依在易安衣服上擦了下眼睛将他推开,深吸口气转过身去:“电视上说那艘船出了事故,有个客人失踪了。”
“还没有女朋友,我可不能随便就死。”易安将箱子随手丢在地上,把惊叫一声的苏依扛起来丢进沙发,惊讶于她手上的温度之低,“没吃饭吧?我给你下包方便面,家里只有这个。”
说完,在姑娘肚子上弹了一下后,就给她找了条毯子盖好,然后转身去到厨房,套上围裙开始烧水,寻找鸡蛋与火腿肠。
与其说没吃饭,倒不如说自打得到事故消息后苏依就没合过眼,更别提找东西填饱肚子了。她基本上每天就处于节能状态,趴在床上哪也不去,连翻身都缺乏心情,学校那边更是请了假。哪怕接到易安打来的电话后她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直到亲眼相见,情绪爆发后才猛地意识到原来肚子已经饿到了这种程度。
慢慢站起,苏依晃了两下,自觉头有些晕,可能是血压偏低的缘故。她有些打着旋地一步步迈到易安背后,双手搭在后者肩膀上,抬起了光滑的下巴
正在洗大葱的易安只觉得脖子一凉,心率激增,四肢稍稍有点乏力,眼睛转过去后惊讶地发现苏依的双眸正盯着自己,其中没有一丝恶意。她因为缺水而略显苍白的嘴唇中央,那目光所不能触及的温暖、潮湿空间里,鲜血正完成着在两具身体内的传递,某种奇妙的联系在略显妖冶而旖旎的氛围中逐渐建立起来。
“我不会变成吸血鬼吧?”令人惊讶的是过程中完全没有疼痛,易安握住肩膀上有点微凉的纤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问了句。
苏依松开口,用纸巾擦掉嘴角和易安皮肤上的晶莹体液,脸色通红地摇头,小声说:“奇怪,比想象中的好喝”
她也是第一次进食血液,不知是处于主观还是客观因素,总觉得连自己都有些目眩神迷,飘飘欲仙几欲成瘾。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那么大胆,连退几步倚在墙上,边深呼吸边伸出舌头下意识舔舐着嘴角残余的韵味,混着唾液深深咽进心里。
“你这是血吗n吧”苏依的声音蚀骨,连本人都惊讶于怎么会发出这种调调。
汗水打湿了她薄薄的睡衣,使得胸口的两点起伏若隐若现,动人心神。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使得山峰的高耸于深谷的幽邃在分明的棱角间充分显露,直通到下方象牙般光滑白皙的双腿和裸足,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转过身来的易安只觉得燥热难忍,彼此目光相交后哪里还顾得上身后流个不停的水龙头,再次把手环到姑娘腰间,只不过这次却并没有遭到抵抗。正相反,苏依主动伸手探向他的背后,像爪鱼一样笨拙、生涩而又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嗓子里开始止不住发出低声喘息。
就在生米即将煮成熟饭之时
“叮铃”门铃声响起,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喊声,“易安在吗?”
“呀!”挤在墙壁上的男女仿佛被冷风吹醒了发热的头脑,苏依终于意识到了这里即将发生什么,惊呼一声将易安推开,整张脸就像是煮熟的螃蟹,三步并作两步转身冲进浴室,险些摔倒在地后将隔间的门死死关上。
留在原地的易安也重新找回理性,将头按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几秒钟,随便擦了把脸跑到门口,打开后发现来客竟是马如烟。
“我去,湿漉漉的,你是在洗澡吗?”身着便装的马如烟瞥到了地上很不自然的两个箱子,指指屋里,“介意我进去不?”
“请进。”易安连忙让开,帮她找了双拖鞋,将人请到沙发上,倒了杯水递过去。
马如烟盯着易安的眼睛看了几秒,又轻轻抽抽鼻子,转头望向卫生间,恍然大悟:“靠,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你来的很是时候。”易安连忙打断,“说吧,来这什么事?如果不能给出个让人心悦诚服的理由,那就准备好我在你身上解决没能完成的部分吧。”
“果然!”马如烟再度不安地扫视了卫生间一眼,若隐若现似乎能透着玻璃门看到个人影,坐立不安起身欲走,“我我要说的事也没那么重要,可以之后再。”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说。”易安压着她的肩膀把人按回了沙发,语气坚定。这要是让她明显心虚地来了又走,回头还指不定苏依会产生多么奇怪的联想呢。
总觉得自己好像刚出虎口又入狼窝的马如烟有些想哭,明明防盗门距离她不到十米,但二者连却隔着名为易安的天堑,完全跨越不能,只得老老实实交待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