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火有点小小的泄气,她低声:“反正就是不行是吗?”
邢唐寸步不让:“你是和我商量吗?还是你已经报名了,现在只是通知我?”
俞火垂眸:“……和你商量。”
邢唐都准备直接表态说:“那我的意见是,不同意。”可见她嘴角落下来,他又说不出口了,终是缓和了下语气说:“……我们再想一想。”
俞火没有据理力争。
两个人没有任何争执,但气氛明显沉闷起来。甚至是邢总热衷的家庭作业都无心做了。后半夜俞火突然醒过来半边床是空的。她轻手轻脚下去,才发现邢唐去客厅阳台上吸烟了。
她走过去,说:“不是都戒了吗,怎么又吸?”
邢唐马上掐了烟:“有点睡不着。下不为例。”
俞火从背后住他:“在生气啊,我不是非去不可的。你说的没错,医疗援助的方式很多。”
邢唐转身搂住她:“没生气,就是觉得理智上该答应,情感上又舍不得放你走,有点矛盾。”
俞火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你要是半点犹豫没有,我可能还有点小不开心,以为你不在乎我呢。算了算了,那我不去就是了,反正我也担心,你和大款没人管了,作息饮食乱了套,身材走样。”
邢唐哪里会听不出来她在安慰自己,顿时有种自己的思想觉悟没女朋友高的认识。他叹了口气:“是我自私了。”
“对女朋友就该这样,我喜欢。”俞火说着,手上开始不安份地解他睡衣扣子,“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腹肌很性感?”
邢唐的声音顿时低沉下来,“没有。”
俞火扯开他睡衣,“当年让你坚持锻炼身体看来是对的,”她仰头朝他眨眼:“我家邢总的身材,一级棒。”
邢唐抓住她的手,唇贴在她耳边:“棒的只是身材吗?”
俞火咬上他的唇,低喃着肯定:“……腰恢复的更好。”
邢唐哪儿受得了她这样的撩拨,迅速把人抱回被窝里,开始脱她睡衣。
俞火因他的急切抗议:“轻点啊,我新买的呢……”
他只顾攻城略地,好半晌才回了句:“……轻不了。”
第二天起床,谁也没再提志愿队的事。俞火也不急,心里有把握等自己下周回医院上班前,邢唐肯定会吐口。于是,她充分利用最后几天的休假时间,一面照常去养老院帮忙,一面争分夺秒地钻研邢唐那份照护师培训方案。然后无意间,俞火发现了抽屉深处那个精致的小绒盒。打开后,她有种被闪瞎眼的错觉。
猛地想起那晚她提及求婚的话题,邢唐的反应,俞火开始认真思考,他开口时,自己要如何回答。想着想着,不自觉傻笑起来。
如此这样好几次,邢唐不解:“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事了?”
她收了笑,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
邢唐宠爱地在她头上抚了抚,没再追问。
然而,俞火等了两天,邢唐都带她去吃过有小提琴伴奏的特别浪漫的烛光晚餐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周五下午,俞火心血来潮地去大唐接邢总下班,有意给男朋友个小惊喜。从电梯里出来后,发现秘书位空着,正迟疑是等确认邢唐没客人再进,还是直接敲门,就听见没关严门的办公里传出徐骄阳的声音:“你可真是爱国敬业友善和谐富强心大外加有骨气!为了表示对女朋友参加志愿队的支持,婚都不求了。难道不是在她走之前把事情落实下来,才更安心?”
邢唐的声音传出来,俞火听见他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因为对她不放心才决定向她求婚的。我定戒指的时候,陈院长并没有和我提起志愿队的事。”
徐骄阳替他着急:“那既然都准备好了,干嘛不办?”
“我是求她嫁给我,不是让她以此交换什么。”像是担心徐骄阳不懂,邢唐继续:“以她的个性,既然要去,必然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但她却小心翼翼和我商量。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乎是冲动地就表了态。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马上收了脾气。我以为她会和我争取,甚至可能因此和我争吵。但她没有。”他说着笑了,自嘲地那种:“我不想让她误会,我仗着向阳打压康诚的事向她邀功。才想冷却一阵子,等她回来再求。”
“你这可真是邢唐式思维!”徐骄阳忍不住骂:“您老是不是忘了自己贵庚了?用不用我提醒你,再过几个月您老三十二了!再不抓紧,左欲非都抢你前头了。”
俞火才明白他为什么为求婚做好了一切铺垫,却临时改了主意。她也不偷听了,直接推门进来,走到邢唐面前,“从我拒绝你,又接受你这件事情来看,在感情上我是个不太坚定的人。邢总,你可想好了,真要冷却一阵再求?”
或许是她出现的有些突然,也可能是话有点直接了。邢唐一时没答话,稍显沉默地看着她。
俞火目光安静地与他对视,直到读懂他眼里的真挚和重视,她摘下自己腕上那个特殊的手镯,按开卡扣,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当着徐骄阳的面把银针弯成一枚活口戒指。
抵在邢唐指尖,她用清泉一样的嗓音说:“别以为又偏远又贫穷的地方就没长得帅的男人,一走一百多天,空虚脆弱寂寞冷,我也会有。再加上俞大夫颜值很能打的,走到哪儿都被关注,你风筝线放出去,拉回来的可能是一串情敌,你应付得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寻常随意到像在问“吃了吗”一样,清澈透亮的眸子却亮得如夜的星,“我也没你那么多虑,什么交换,什么邀功,我想都没想过,我只知道,你爱我,又想爱一辈子,就要为我竭尽所能。而我之所以和你商量,除了出于对男朋友的尊重,也是因为舍不得和你分开太久,寻求一丝鼓励。仅此而已。”
她也左右为难,于是真的把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邢唐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随后,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嗓子,还是没说出来话,唯有那双幽深的眼睛有水光闪烁。
俞火盯着他一连串的反应,忍着笑,有点凶地问:“愿不愿意娶我?说话。”
邢唐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眼眶泛酸,开口时声音也有点哑:“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他都还没跪,还有花啊,戒指什么的,一时也不在手边。
手上一动,那枚银针戒指就滑进他无名指上。邢唐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心向往之,梦寐以求。”
这个回答……勉强满意吧。俞火垂眸,再抬头看他时,眼里有阳光般的暖意,她语带笑意地提醒:“我这个小太阳,是能发光发热温暖你。但那是我顺心眼时发挥的功能。我不顺心眼时会立刻化身毒辣炙热的大太阳,分分钟晒死你。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别到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抱进了怀里。那正面而来的碰撞与摩擦,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带着火热的温度,灼烧他们的身心。他问:“还有别的嘱咐吗?”
“还有很多要求。”
“一时没想到,后面四个月想到再告诉你。”俞火伸手回抱他:“不用太感动。我只是觉得,你来求婚,未必成功。换我来,肯定马到功成。”
邢唐抱她更紧,半晌才说:“嗯……逻辑满分。”
徐骄阳都快流下老母亲欣慰的泪水了,她说:“老邢你居然是被求婚的那一个?!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啊?”
老邢是什么鬼?俞火笑着反驳:“别欺负我未婚夫。我可宠夫!”
当晚回家,邢唐拿出那枚定制戒指,拉住俞火手的同时就要屈膝跪下。
俞火却一把拉住他:“我不用你跪。我只要你在余生,像决定向我求婚时那样,笃定地爱我。”
邢唐把那枚99克拉的钻戒戴在她无名指上:“苍海明月,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