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他无法多加迷惑的便是,他的瞳孔内,骤然出现了一抹光芒,就像是繁妙的阵法,在阵法当中,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的脸出现,虽然望不清楚,但他仅仅是凭借特征,就能知道,对方是唐人。
“都记起来了吗?”
那人如此问道。
黑袍祭司就看着那人脸,道:“你是不良人还是谁?”
那人就又答道:“看来,你都记起来了,孝存,北疆十多年,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天子就在一旁,我问,你答,明白吗?”
黑袍祭司犹豫片刻,还是道:“你问吧。”
他有些恍惚,有些恍若隔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切,唯有你问,他在考虑是否回答。
对方就道:“突厥内部,最近是否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
黑袍祭司闻言,略做思索,他能够想到,或者说他觉得是大事情的,唯有一件,就道:“突厥在半年前,确定了新的圣主,他打开了遗留千年的初代圣主宝藏,不仅如此,他还杀了上古传说中的十大神魔之一冰魔,同时和萨库族的族满对持,现在新圣主正在北巡,这也是突厥这些年来,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了。”
闻言,那远在长安这头的四个人,全都变了脸色,哪怕是当今天子,以及北山郡亲王,都感到惊讶,原因无他,那传说中的蚩尤手下,上古十大神魔之一,冰魔,居然还活在人世间,活着也就罢了,他毕竟实力手段通天,可居然在北疆突厥,被人给斩杀了,那斩他的这个圣主,又是谁,是何实力?
天子有疑惑,李汜也有疑惑,他直接问道:“这圣主是什么意思?他是谁?他怎么杀得冰魔?”
黑袍祭司闻言,先是无奈一笑,然后道:“这圣主,是突厥当中的至高身份之一,本质上,他是带领突厥强大,调停突厥重大矛盾的人,只是可惜,初代圣主没有子嗣,所以千年来的圣主,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可是现如今却不一样,当今的突厥圣主打开了初代圣主留下的宝藏,他是真正的圣主传人,而这事儿,得说回四年前。”
“四年前,在突厥那还未过冬之际,因为收成不好,萨库族这一支的最高统领萨库满,知道冬天又要饿死很多族人,于是冒险策划了一次掠夺唐国守军的行动,想从那儿,夺走唐军上万人一年的口粮,有了这口粮,便足以让突厥安稳的渡过这个冬天,可万没想到,前后两次袭击,不仅失败,萨库一族还折损了两位渡劫境界的修士,称得上元气大伤。”
“也就是在那一过程中,萨库满隔着万里虚空出手,要救人的同时,还发现了一个极为特殊,全身上下都是火焰的小家伙,在无奈之际,就顺手将他抓了回来。”
此话一出,李梦醒脸色骤变,就连知道苏柒一些事的李汜,以及北山郡亲王都有种预感。
而果然,黑袍祭司继续说下去道:“那小家伙叫苏柒,唐卒,当过几天不良人,说来可能是因为曾经都是唐人,所以我和他相处的还算不错,而他也因为独特的体质关系,让萨库一族的萨库满,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他可以去参加圣主选拔,总之,在大环境以及机缘巧合之下,这小家伙真的打开了突厥初代圣主的宝藏,成为了真正的圣主,一别三年多,我再见他时,他已经是渡劫境界的实力”
话说到这里,黑袍祭司停下了,回想这几年的事情,谁又能想到,是如此不可思议,甚至于让人无法相信?
他是唐国的暗子,而苏柒是唐国的军卒,就是这样两个人,一个成为了突厥的祭司,一个又成了突厥的圣主。
而远在长安这头,李汜都呆住了,有些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而那边李梦醒,却是明白了,几近呢喃的道:“难怪蚩尤余党们疯了一样,不顾一切,苏柒已经是渡劫境界了,以他的战力,除非大乘修士出手,不然同境界中,就没几个人治的住他,而且他的火焰,无所不焚,就连神魔之力都挡不住,上古十大神魔之一的冰魔都死在他手里了,他们是想杀之而后快!”
虽然不能清晰,且完整的拼凑出一切,但事情到这里,已经扒玖不离十了。
这神符光华,正在不断地消逝,时间有限,虽然还是很吃惊,甚至于不敢相信,但得抓紧时间才是。
李汜,就回眸看了下天子,北山郡亲王,以及李梦醒,那意思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天子就道:“让他说说突厥内部的形式,这么多年来,我们对突厥一直知之甚少。”
闻言,李汜当即就遵命转述,询问黑袍祭司,突厥究竟是怎么一个地方。
让一个在突厥十多年的人,形容突厥,他很难跳脱出来,但在那之前,他有不同的身份,他是不良人,哪怕久不做一件事会手生,但最起码得思维方式,还是存在的,稍做整理,他便答道。
“突厥共有五族,分为萨库族,矩业族,鞑邙族,偌沅族,顷倉族,五族各有自己最高的统治者,族满,这些族满皆为一族当中,实力最强,属于大乘境界,而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唐国的便是突厥一脉的由来,可以确定,当年的突厥,就是曾经灭亡的匈奴统治下,一个强大部族,他们在匈奴灭亡的时候,占据了传说中的九幽冰河,这河极为独特,只要饮用其中的水流,便是可以修炼,好比神泉,但那毕竟是一条河,所以说,突厥本质上拥有一条河的神泉水”
黑袍祭司说着,他以一个未知唐人,或是说当初他对突厥有疑问的角度,来解答问题,简单的阐述了突厥的构成,他们的形式,修炼方法,以及特征。
虽然他说的只是一种概括,不全面,乃至于有些笼统,但这对于从不了解突厥的一方来说,简直让人惊呀,在那边的李梦醒,都听的皱眉,亲王和天子互相对视一眼,居然有一条大河那么多的神泉,要知道,在唐国,就是发现一方大小的神泉,也足以让一些势力争的头破血流了,想不到北疆突厥,居然有这样的宝贝。
说完这些,有关于突厥的结构后,黑袍祭司似乎是从极端的情绪波动中,找回来平静,又像是下了决心似得,就道:“你问了那么多,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闻言,李汜刚想拒绝,因为时间紧迫,哪有下属多问的,不良人一直是只执行命令,不问其他,可一想到他已经在突厥当了十余年的暗子,也不容易,就看了看天子,见对方没有不同意之后,李汜就道:“你想问什么?”
黑袍祭司张了张嘴,突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原以为那种话到嘴边,终又放的感觉,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可不曾想,此时此刻,却突然有了这样的情绪。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索性不看那画面中的人,直接问道:“我问你,为何这么多年后,又要让我想起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