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闻言,只觉振聋发聩,确实,若是纠结于得失之间,便是再睿智的智者,也会变成患得患失的庸夫。无愧于心,确实是能让人心神宁静的唯一法门。
经由郭解的指点,张骞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已经不再有半分犹豫了。他站起身来,恭敬地对郭解行礼道:“多谢郭大侠提点,既然如此,张骞便遵从本心,将鬼影杀手一事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诉大侠!”
接着,他便从武安侯与魏其侯的旧事关系说起,说到武安侯忌恨姚益打伤自己的党羽,便名田簋ns姚益。而此事,又为天子所知,便派剧昶暗中杀了田簋,惩戒武安侯,还在现场留下了鬼脸标记,想借十数年前之事,栽赃太皇太后!他说得十分详细,便是连张次公与刘陵之事也未曾隐瞒。
郭解听了,沉默片刻,而后问张骞道:“郎官所说皆是实情?”
张骞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乃是千真万确,张骞也没有必要冒着污蔑陛下的风险,欺骗大侠。”
郭解听了,深深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知道田簋这孩子贪慕权贵,没成想他竟然为了上位,残害自家弟兄,实在是我管教的悲哀。”
而后他话锋一转,道:“田簋出卖自家兄弟,死不足惜,但是他毕竟是我长姐的亲生儿子,我还是需要找到剧昶,与他来个了断,此事郎官就不用多管了。”
张骞一听,赶紧道:“大侠为外甥报仇,无可厚非,但是光伯毕竟是奉命行事,也非是他有意伤害田簋的,还望大侠手下留情。”
郭解一笑,说道:“郭某自问还是个讲理之人,我对他的处置自有分寸,便是看在剧孟大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伤了他的性命,此事郎官尽管放心。到是郎官,”他反问张骞道,“郎官查出的真相牵连宫廷权斗,甚至牵扯到了天子。这之后之事,郎官决定该如何应对了么?”
张骞十分坚定地说道:“张骞已经问过自心,只有凡事如实,才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做到大侠所说的无愧于心!”
他说得正气凛然,而会客厅旁的一间卧室内,确有物体失手落地的声音。
张骞不通武艺,自然听不见这物体掉落的声音,可郭解却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是自己爱女担心张骞所致。
其实,非但是浣君惊惧非常,郭解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张骞此选,算是一脚踏进了深渊之中了。但是,片刻后,他便豪放大笑,连说数声好字,道:“郎官才是真英雄,郭某佩服。”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张骞一边笑,一边站起身,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房间,那背影,竟前所未有地坚定。
郭解见张骞离开,才缓缓说道:“快去吧,莫让自己留下遗憾与后悔。”
这句话,分明是说给屋内浣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