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秦川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地带上了门，给零留下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窗户都被填充物和窗帘遮挡住了，只留一丝缝隙用来观察情况，只有半截蜡烛在床柜上无声的燃烧着。

即便有着一丝烛光，房间里还是十分昏暗。

零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拽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柳莹莹小小的一只，都陷进了大床上柔软的床垫里面，只有小脑袋和一只手露在外面。

现在可还是冬天，没有供暖的情况下，虽然屋子里会比外面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怕柳莹莹再着凉了，零抬起她的手想塞回被子里，谁知刚碰到她的手，就被昏迷着的柳莹莹一把抓住。

零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没拽出来，柳莹莹好像怕他跑掉，抓的意外的紧。

抬头看了一眼，好像没有醒了的意思，零也就不挣扎了，默默的拽过被子盖住了柳莹莹漏在外面的那截小臂。

暗淡的烛火微微跳跃，火光映照在柳莹莹因发烧而有些泛红的脸颊上，显得更加红艳。

被柳莹莹抓住了手也走不脱，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这。但要说以柳莹莹的力气能抓住他，也没人信，但为什么不走，零自己也不知道。

从认识柳莹莹到现在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虽然之前柳莹莹也洗净了脸庞，但这还是零第一次认真的观察柳莹莹。

琼鼻，小嘴，白皙的皮肤，脸颊上借着侧光才隐约可见的柔软绒毛，精致小巧的耳垂，细密的柳叶弯眉，还有现在已经合上了但平日里灵动的双眼？这些似乎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柳莹莹。

柳莹莹漂亮吗，零觉得很漂亮，虽然好像没有门外那个叫陆华娥的女人漂亮，但是从小除了家人没怎么接触过异性的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反正就是挺漂亮的。

“你可千万不要和那个组织扯上关系呀！”零喃喃的说道，也不怕柳莹莹听见。

或许是柳莹莹的昏迷的缘故，零的话也少见的多了起来：“老实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脏兮兮的，还缠人得很，要不是怕你个女孩子家的不安全，当时真想把你送走。本来是想随便找个避难所把你扔下的，谁知道埋了张伟妹妹之后，突然觉得，身边有个能帮我处理下伤口的人好像也不错。”

说到这，零的脸却莫名的红了一些。

“再后来，就碰到张伟了，我想帮他的时候，你居然骂了我一顿。虽然说在这个世道里，善良已经是最大的原罪，换了个人我可能就不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特别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是基于你对于张伟妹妹的怜惜吗，还是对于张伟的同情？我也说不上来。但我当时居然有一些羞愧，因为在你面前我发现，我似乎不算什么好人，在遇到张伟她妹妹之前，我好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对于其他人或事物的同情心了，似乎最近一次对于其他生灵的同情已经是七八岁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受伤的麻雀了。”

“灾难爆发后，我一直是一个人，我也见识了很多的惨剧，我很少会去伸出援手，我坐视了很多人命消失在我眼前。但从那天晚上之后，我突然觉得，如果在现在这个世界上，你这种善良的人都没有立足之地的话，那我就一直守护住你的善良。”

“再后来，认识了牛奔，认识了徐彬，也认识了王宇，曾经的我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但好像还是从认识你开始，我才打开了心门开始接受更多的人。”

“后来，王宇死了，或许罪魁祸首是老虎和老鼠这个人，但我觉得，如果不是我惹了老鼠，又打了老虎的脸，王宇现在也不会死，也因为我不够强，徐彬才失去了一条手臂。就连那个无辜的女孩儿也是因为我被惦记上才丢了性命，被老鼠那个人渣活活的拖死。我只能在一场场战斗中麻痹自己，只有在战斗中我才不会去想那些，结果这次我不在你身边，你又突然发了高烧。。。。。。”

想到这，零又是一阵后怕，在现在这个末世里，冬天发了高烧，还没有医疗环境的话就只能等死了，还好是在这个避难所，最不济应该还有些药品，不然若是在牛奔那里，现在说不定。。。。。。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认为我不算是个坏人，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发生了这些事之后，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面对牛大哥，徐彬，张伟，面对王宇，哪怕我杀了老虎，再杀了老鼠，王宇也活不过来，徐彬的右手也一样回不来，我真的。。。。。。”

“真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