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发现他嘴巴乌漆麻黑的,笑着说:哥,糖鸡屎…甜…
伙伴议论纷纷,对于糖鸡屎到底是不是甜的众说纷纭…直到现在,我都想知道第一给糖鸡屎命名的家伙,到底都经历了神…
谁带大的孩子像谁,弟弟一言一行都在模仿我,那时我是个结巴,我…我…我…他…他…他…的挤眉咋舌半天一句话,弟弟可能觉得结巴更显逼格,日夜苦练也学会了,两兄弟一起结巴都成了村里的笑话。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上学后我不结巴了,而弟弟却结巴了几十年,现在他的话费比我多多了。
村里和他同龄的小孩,还真没有,这货亦步亦趋的和我形影不离,拉个便便他也蹲在厕所门口守着,玩什么他都要插手,真是烦到不行,老大就没有不揍老二的,惹急了,照打不误。
但他一哭,我就怂了,因为他的哭声马上就会把老爸引来,慢慢的这货竟瞅准了我的软肋,假哭,手还没挨着,他就坐地两脚乱蹬嚎得惊天动地,大人来了,我说没打谁都不信,为此我挨了不少打。
后来他都不屑给我动手机会,那天他弄坏了我辛苦做好的泥巴车,刚想打,这货鄙夷的连连摆手:“不用打不用打,你手一举我就倒了!”
教科书式无耻的行径迅速在村里乃至乡里传开,成了老赖耍泼的必备手段,一直到现在,本县仍有不少人在冲突中举手示意:不用打不用打,你手一举我就倒了……
不敢打了,我就想方设法阴他,怂恿他偷大米换麦牙糖,偷老爸凉鞋换冰棍,教他大椅子摞小凳子爬上去,偷挂在房梁筐里炸好的鱼,逮住了,他挨揍,逮不住,我也能吃点…
最大的一个坑,是我偷了游乡小贩一瓶点痣去痦子的药水,让他在酒醉熟睡的老爸上倒了一点,骗他说那是痦子可以抠掉……
幸好那天老爸疼醒了,起来一看抠掉了,就剩一丁点皮连着,慌的骑车跑到堂哥诊所缝上了。
堂哥技术差,那一块皮都腐蚀掉了摆不正位置,缝错了位,被几个妇女发现俩有高低,已经长好了。
老爸从此告别了光膀子的年代,大夏天都穿着背心汗褂子,一想到问题就揍我弟弟,直到今年他和我儿子泡浴缸,眼尖的儿子说他嘟嘟一个高一个低,他披着浴袍冲出来又揍了弟弟一顿……
当然,弟弟根本不记不得是我教的,为了不妨碍兄弟之间纯真的感情,千古奇冤只能让他背着了。
上学后,弟弟对所有的名字都不满意,非要我的名字:黄大银,为这事,打了死架,后来老爸把我改成黄大金,过了一阵子他又作死也要改成黄大金,幸好老爸揍的他差点成了黄死银,这才罢休。
这都是小事,可恨的是我写了封情书给彭雪,这货竟然也给彭雪写了一封,内容是:彭雪,我哥爱你,我也爱你,家嫁给我和我哥吧。
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去追,偏要跟我抢,闹心的是彭雪说她也不知道喜欢谁,听说你家要建房子了,房子归谁就跟谁。
于是房子成了焦点,我说自己是老大,当然得先有房子,他说他小,娶媳妇儿难,房子得归他。
没法活了,打吧!那时他都八岁了,豁出命来还真打不死他,按倒在地没防着他是属狗的,脚头子都差点被他咬掉了,那一仗,爸妈来了都没拉开……
反目成仇啊,爱情的力量让我俩见面就打,为了不让他咬住器官,我都是采取游击战,呼一耳巴子或踹一脚就跑,但他不依不饶,夜里睡着经常被他咬得求饶。
所幸彭雪又爱上了别人,兄弟俩双双被戴了绿帽,无解的世纪之战才宣告结束。
八年内战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后来弟弟当了兵,玩命的日夜苦练杀敌本领,战友问他为什么这么努力,他说,我哥说一辈子都让我三招,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那天亲眼看到他打跑了三个持刀小流氓后,我现在对他客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