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长大的七零八零后,应该或多或少都不告而取过家里的东西吧?
纯洁如我,这事也是经常干,偶尔顺个块儿八毛,隔三岔五偷俩鸡蛋换钱等等。
并非品行不端,实在是学校的零食太过诱人,两分钱一酒盅的葵花子,五分钱两根的膨化泡果,入口即化鸡蛋糕……
最吸引人的,当数两毛钱一根的甘蔗,几个人合买一根,在扎堆的同学围观中,用自备的破镰刀头,刀背朝上压住甘蔗梢,骤然翻转镰刀,心随刀动曲膝下劈sy,劈到哪里,就截断到哪里归自己,凭劳动及刀工吃多吃少,其乐无穷。
经常有同学能从头劈到尾,土话叫打挂,那时旁边必然彩声雷动,连女生都拍手到两掌通红激动的眼眶湿润。
神劈手带来了一种良好的校园偶像效应和全新的甘蔗吃文化,虽然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舍身盗拿取家里的钱物,被忽的鼻青脸肿在为这种文化发扬光大,但痛,并快乐着。
合理的窍取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一位富到拥有创业基金的同学,又开辟了校园商业运作新模式。
他搞了点家里的大米换了麦芽糖,切成拇指一半大的无数坨,两分钱一坨在班里卖,有钱的全款没钱的按揭分期,销量很好。
拥有卓越商机捕捉能力和营销策略远见性的我,妥妥断定这是一条生财之道,决定也来试试。
那天中午我佯装上学,躲在大竹林里,约摸爸妈都午睡了,溜回家,卸下门槛爬进屋,舀了三四斤米用破褂子包好,刚从门槛爬出来正拍打灰尘,一下看到弟弟从厕所出来。
他一把扯住那包米惊问:“又摸了点啥子?上次都打的冒屎了还不怕?”
我小声反驳:那次是闹肚子!并慌的拽着他就走:“别说,换点麦芽糖卖,放学带点你吃。”
为了稳住他,我又向他谈了自己的伟大理想:“…一次能换一两斤麦芽糖,论坨,可以卖到两块多,一月干十次,能存二十多块,一年就是两百多啊,干到二十岁,咱俩娶媳妇儿的钱都有了”……
娶媳妇,那是很遥远的事,弟弟还没发育,对这些毫无兴趣,但麦芽糖,却是具有无限诱惑力,在商量必须给二十坨糖后,他才答应不去告发。
烈日下,我晒的缩脖佝偻着身子,来到五个光头大爷,后来被称为五菱宏光开的麦牙糖铺子,换到了切成小坨坨的一斤多麦芽糖。
激动的一路小跑赶到学校时,都已经上课了。
路上忘记了嘘嘘,膀胱憋的要炸裂似的,一下课,随着人流就往厕所跑,一件哭笑不得的事发生了:
那时的厕所都是没隔断的长条蹲坑,没几个蹲位,抢不到茅坑的家伙,为了节省时间去劈甘蔗,甚至直接在地上或小便槽解决,里面显得脏又挤。
我穿的是土话叫“沙板”的拖鞋,一不留神踏了一脚翔,懊恼抬脚想把翔甩掉,鞋子啪的甩到一个蹲坑的同学脸上,顺着他的膝盖又滑了下来。
满脸的翔啊,裤子也糊上了,他腚都没擦,抠坨翔就扔我脸上,系上裤子上来就打。
我糊住了眼睛,挨了几拳被打倒在地,恼火的用手刮开眼睛,一看后腚都满了,怒不可遏的抓了一大把,起身揪住他的衣领,不顾他左右歪头躲避,几下就把他脸上糊的满满的。
两人转圈撕扯着,地上的翔混着尿液,被我们冰上芭蕾般哧溜哧溜滑出各种图案,一个躲闪不及的同学被撞倒在地,骂着最脏的话,哭哭啼啼找老师去了。
厕内翔战如火如荼,打倒在地翻滚着,拼了老命都往对方脸上嘴上甩翔,生怕对方糊少吃少了……
老师匆匆赶到,万没料到场面如此火爆,退让不及衣服砸上了几大块,鼻梁上也挨了一坨,他慌不迭的用手刮着跑出厕所,在外大声呵斥:再打就开除!
我俩这才悻悻的停了下来,各拎着重了斤把的拖鞋,穿着厚重很多的衣裤,像两个黄澄澄的兵马俑去办公室处理。
全校围观场面宏大啊,办公室还不让进,就在门口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