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在围墙外面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多,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间擂台赛应该已经彻底结束了。
她在原地已经坐不住,不时站起来朝院子出口张望。
厉律主动说借钱给她的时候,挺认真的,看着不像骗人,但是等到现在也没看到人,她就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了。
该不会那小子是怕惹麻烦才骗她,现在已经带着奖金从别的出口溜走了?
“刘善,你是刘善吧?”
一个保安从门卫室走出来,粗声粗气朝刘善喊话。
刘善连忙站起来,拍拍屁股:“是我,我是刘善,干嘛?”
保安于是招招手,又指指院墙里面已经发动的面包车:“你进来吧,车子在里面等你。”
刘善有点莫名,边走过去边问:“什么车子等我?我没车。”
“你上车就知道了。”保安已经有些不耐烦。
于是刘善就一脸莫名其妙地又进入了院墙里面,走到那辆轰隆隆的面包车边。
面包车司机是个长着络腮胡的凶相男人,赤膊着上半身,见刘善过来,就伸出拇指朝后一指:“上车,快着点儿!”
面包车的箱门打开着,后面座位全都拆除了,显得空间很宽敞,但是现在里面放着一只长两米、宽高八十公分的带血大木箱子。
刘善一惊,她认得这种大木箱子,也知道这箱子是做什么用的。
“怎么还不上车?再拖拖拉拉你自己把尸体扛走!”络腮胡恶声恶气地催促。
刘善没敢耽搁,一下钻进了车厢里。
于是面包车飞驰起来,在漆黑的夜幕下,直接朝一家长期合作的火葬场开去。
看着眼前的大木箱子,刘善捏了捏拳头,终于把盖子一下翻开了。
果然里面躺着那个说借钱给她的小子,胸口正中一把尼泊尔军刀,看上去已经死透了。
他的白衬衣在比赛前脱掉了,现在裹着五千块钱,和手机、钱夹等物品一同塞在箱子里。
刘善怔怔地跪在箱子边,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刀子现在别拔啊,免得血溅出来弄脏我车!”
络腮胡突然在前面吼了一句,吓得刘善一下子回过了神。
然后她抹了把脸,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很迟钝,好半天才背靠着车厢坐了,两条手臂圈着膝盖,垂着头,整个人惶惶的。
这辈子她就没遇到过几个肯对她好的人,吴悲是第一个,这小子算是第二个,结果吴悲现在得了绝症,这小子直接没命了……
刘善死命吸了口气,然后用手背恨恨地蹭了蹭鼻子。
她是打小不学好,偷蒙拐骗,打架勒索,还欺负小学生,但是她遇到吴悲之后就改了啊,怎么老天爷就不原谅她?……而且不谅就不原谅吧,有什么报应冲她来啊,折腾她身边人算什么?
刘善平时最瞧不起流猫尿的人,流血不流泪是她的格言。
但此刻,她肩膀抽动一下,哭了。
她哭起来的声音特别难听,很粗糙的嗓子,不像姑娘家的声音,像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
前面开车的络腮胡听得难受,骂骂咧咧:“哭什么哭?再哭给我滚下去!不伺候了,妈的!”
“人都死了还不让哭一场送送啊?”刘善糙着嗓子吼回去,然后哭得更凶了。
络腮胡给气的差点停车揍人,但是会所有规矩,死了人必须当夜送去火葬场烧了,免得后面出事。
于是他把音响开了起来,开到最大,一首好日子直冲灵魂。
到了火葬场之后,络腮胡直接把车开到了焚化炉那个门,车屁股往门口一抵。
然后他下车,打开车后门,把木箱子拖出来。
发现钱和物品还在里面,于是卷吧卷吧扔给刘善,恶声恶气地吼:“哭毛哭?拿着东西下车!”
说完把木箱子往肩头一扛,直接走进了焚化间。
来之前他已经打电话联系过了,现在焚化间里有个中年人在等着的。
络腮胡把木箱子往合金推车上一搁,然后直接一翻一倒,厉律便滚了出来,侧躺在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