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陵下昼之时便已到了淮南公主府,直到天黑的时候方才回来,倒不是淮南公主有多不好说话,实在是她太过乐于助人,桓陵到她府上,只将托她出面,请谢贵嫔携后宫命妇,前往大明寺,为晋安郡百姓祈福的事说出来,她当下就答应了,桓陵将谢徵同他说的流程一字不差的告诉她,她亦是应允,旋即就进宫去找她的母妃任充华了,还叫桓陵留在公主府等她的消息。
此事的结果自也是显而易见,桓陵拜谢淮南公主,回到侯府时,便告诉谢徵,陛下已下旨命谢贵嫔明日一早便率后宫众命妇启程前往大明寺。
翌日一早,约莫巳时,谢徵便不辞路远的来到朱雀门城楼上,亲眼望着谢贵嫔及一众后宫命妇的车驾,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出发往建康城南篱门方向去了。
玉枝跟在谢徵身边,直到望见最后一辆牛车行驶过朱雀门城楼,方才说道:“淮南公主办事果真极快。”
“真正有效率的是罗淑仪和陛下,一个着急出风头,讨陛下的欢心,一个为晋安郡水患担忧,急于求佛祖保佑,至于淮南公主……”
谢徵原想说淮南公主不过是个传话的,只需进宫跑一趟就是了,谈不上什么办事快不快,可转念一想,话也不能这么说,今日能将谢贵嫔支开,人家毕竟也是功不可没的。
“想必她已猜到咱们为何一定要让谢贵嫔去大明寺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县侯。”
玉枝也道:“所以娘子猜的没错,淮南公主原本也是想着手去管此事的,只是碍于陆惠林背后是临川王,不敢得罪罢了。”
尤校和尤检此番亦是一同跟了出来,尤校问:“谢娘子,那咱们何时出手?”
谢徵转身面朝着三人言道:“我先回去以焦老伯之名写一份状纸,到时你们替我送去桓让府上。”
“是。”
一行四人启程回府,谢徵却并未回雅竹苑去,而是到前院偏厅的茶几前坐下了,吩咐尤检道:“尤检,去后罩房把焦老伯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尤检应了一声,这便转身走出偏厅,未多时桓陵也带着曾琼林寻了过来,一走进偏厅便道:“回来啦,谢贵嫔可是出城了?”
谢徵道:“我看她已经出了朱雀门了,要不然也不会回来。”
她说完,又侧首看向玉枝,说道:“玉枝,拿笔墨纸砚来。”
桓陵走到茶几前,在谢徵对面坐下,问道:“要写状纸?”
谢徵轻轻颔首,桓陵看着她,心中臆想,唯恐她在状纸上添上一字半句来引诱桓让,叫想都不想就亲自出头去对付临川王,谢徵的心思,他清楚,他也接受了谢徵利用桓让来对付陆惠林,可他怕就怕在,桓让保不齐还会傻傻的去动临川王这尊大佛!
叫桓让去对付陆惠林可以,但是临川王,只能由武陵王去对付!
“不如……我来写吧……”桓陵言语间略带试探,又有些畏畏缩缩的,分明也是害怕谢徵看穿他的心思。
而事实上,谢徵的确已经看穿他的心思了,因为她是真的想在状纸上添上一字半句来引诱桓让去对付临川王,她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只笑了笑,说道:“县侯是觉得,你弟弟认不出来你的字迹?”
“哦……也是,那还是你来写吧,”桓陵无奈,眼下他也只能坐在这儿亲眼看着谢徵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