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送饭一定要送进门?”沥叔说,“地下暗河的上游有我们的人,吃的东西会顺水漂来,这个石室附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人再来,除非有人来埋尸体。”
向由基的表情反反复复变换了几次,最终定格在了颓丧。
“我能不能问一下……”白陌突然开口,“这个乱葬岗中的隐秘石室,原本是为了保护谁开挖的?我想总不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们,罗城主应该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陈沥意味深长地看着白陌:“不瞒少主,这个石室原本是城主留给少城主的避难之所,但是少主突然驾临破军城,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城主为保少主无虞,临时命小老护送少主至此。”
“不出意外的话,破军城应该有纠国斥候监视着城主的一举一动,那罗城主又怎么确保这里一定安全?”
“破军狱常有犯人死去,城中也时有无人埋葬的尸体,每次来埋尸的人都是城主亲卫所扮,每次在确保四野无人的情况下,一面佯装掘坟,一面开挖这间石室,而城主亲卫都是层层甄别选拔,不可能有内鬼。”
白陌看向向由基:“那么我有几个结论。第一,罗城主蓄意反纠,却建造石室供儿避难,可见罗城主对反纠成功并不抱太大希望;第二罗城主急着将我们送来此地避难,必然是因为时间紧迫,也就是说,罗城主的谋划,很快就要实施。”
“我不怕死,我不需要避难。让我出去,我能助罗城主一臂之力。”向由基说。
“但是其中有很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白陌摇头,“罗城主要反纠,凭一夫之勇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时机,更需要兵力,破军狱中所见的重甲武士,应该就是罗城主蓄养的私兵。但是以破军城的财力,供养几千人已是极限,不说这几千人并非小如芥子,无法完全隐匿而不使纠国发觉。凭借这几千人,哪怕纠国国内空虚,罗城主想要进攻纠国也是痴人说梦,因此我推测,罗城主一定秘密联络了三国故地的其他反抗力量,三国故地之中,不止一个‘破军城’!”
陈沥一言不发,默认了白陌的推测。
“那正是我想做的!”向由基有些激动,“既然破军城主已经联络了三国豪杰,也让我去帮助罗城主攻纠!南淮虽遭围攻,仍愿竭力相助!”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白陌皱着眉打断了向由基,“西纠攻城略地,鲸吞三国十余年,却没有强制推行纠国体制,任命纠国官员,而是让愿意臣服的豪强官吏继续管理,三国故地名为纠土,实似藩属,现如今三国反抗力量更是蠢蠢欲动,纠国不可能毫无察觉,但是纠国朝野风平浪静,似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进攻南淮上,以纠王的权力欲和控制欲之强,实在令人费解。”
向由基疑惑地看着白陌:“你的意思是……”
“有很大的可能,纠国已经察觉并且密切监控着三国故地反抗力量的活动,但是却……”白陌停顿了一下,“放任了这些反叛者。”
“你是说纠国故意放任反抗自己的力量发展壮大?”向由基提出质疑,“你能想到的,罗城主未必想不到,他仍然决定联络三国故地起兵反纠,说明他至少是有一定的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