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绕梁，谧夜无声。

慕容燕躺着，似乎已熟睡。

她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土瓷碗，瓷碗已空，碗底还残留着药渣。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久病的人，脸色大多都是苍白的。

过了这个六月，她就三十岁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三十岁无疑是个让人伤感的年龄。

韶华不再，容颜易老，不管对谁而言，这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但慕容燕自己却不怕，因为不管她好看与否，在小宝眼里，她都是这个世界最好看，也最可爱的女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在小宝眼里，他的燕儿是比西施还要美的。

他们相识在江南的烟雨中，相识在那充满诗意和惆怅的小巷。

那年他二十岁，她已二十五。

他遇到她时，她已是刚被别人扫地出门的媳妇，她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流着。

她记得小宝说的第一句是“像你这么美的女人，不应该跑到街上淋雨。”

她回头，看到了一双脆弱又伤感的眼睛。

她想，这个少年或许比她还要不幸。

他又问：“你为什么不打伞？”

她苦笑着：“既然要淋雨，为何又要打伞？”

小宝“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依旧蹲在那巷子里，任冰冷侵袭着自己的身体。

她没想过她还会再一次见到他。

第二次见到小宝时，也是在雨中，也是在那小巷，离她第一次见他只隔了片刻。

她看向他时，他的手里已多了一件东西。

他将一把伞放在她的旁边，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但你若是回到你的家里，回到家人旁，你就会感到温暖，感到满足。”

他说完时已走了，走的不快也不慢，她依旧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她已没有了家，没有了家人，天地间她所拥有的，只有身旁的这把伞。

她跟着他，跟着他走了一路，跟着他走了半个月，后来就跟着他走了五年。

她见过他的秘密，见过他的暴戾和温柔，也见过他那神奇的功法，他们在相识半年后就已成婚，但却一直没有生过孩子。

她得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病，这种病发作起来时会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她就是因为这种病而被扫地出门的。

她怀过小宝的一个孩子，却因发病时跌倒在台阶上而失去了他们还未见过阳光的孩子。

她的心情在那段时间很低落，她的病也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小宝用所有的积蓄为她求医，却只能缓解一阵的病情。

在他们快要弹尽粮绝时，小宝为她聘请了四个丫鬟。

“你聘请这么多丫鬟做什么？”

“因为……我要挣钱，要养家，要给你治病，她们都是很懂事的丫鬟，能替我照顾你。”

他第一次出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半个月，她流的泪比她二十多年流的都要多。

半个月之后，他带来了一马车的珠宝。

“这些珠宝是怎么来的？”

“是我用命换来的。”

“你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