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在这件事上,偏偏就是输了才有说话的资格。原本,父亲所谓的以德立身在殿堂上是立得住脚的,经我那么一闹,攻下一城、死了百余虚神、人家的真神仙祖又因我而死。曹氏家主在殿堂之上哭诉,本来站在父亲一边的家族也开始动摇。有人私下传言说,祝氏有得天下的野心,不然怎能无视王上禁乱之命?可他们哪里知道,王上不过是试探父亲的坚决。祝氏本无根基,若父亲再以圣人德言,行妇人之仁,若生内乱极可能耗光魔族的气运,而那时外患若至,必将势如破竹,背主离心的魔族顷刻之间便会易主。”
“本就是不该发生的惨案,为什么听来却很有道理呢?”
“就当是……”祝华扬叹道:“就当是怎么说怎么对吧。”
“那场决战呢?”
“随着祭司营的介入,几个摇摆不定的家族选择了曹氏一方。”
“祭司营不是中立的吗?”
“祭司营由各大家族把持,但其中却没几个祝氏弟子,便是有,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宗氏倒有几人身居高位,却因为奴姓之故而失去了决定权。便是两派相争,她们也只能作壁上观。因此,既是各大家族的子弟掌权,所谓的中立便没那么纯粹了。”
“那魔龙军呢?”
“那是王上的魔龙军,自然听王上号令。”
“有了魔龙军,你祝氏还不能与各家族抗衡吗?”
祝华扬摇头道:“莫说是魔龙军,便是五路军同时出动,也无力于任何一派。真正的力量都隐藏在各大家族之中,这也是王上一直以来所奉的制衡之策,也是为了应付外患。所以说,任何一个家族若拿出真正的力量,都可与五路其一匹敌,且饶有胜算。当年我能攻下第一城,那不过是魔地百城中的一城而已,胜,也是侥幸。
不过,便是那样,曹氏一派也难轻易胜出。祝氏一系拥有众多小家族,小家族求安稳,不想随曹氏冒险,所以都将力量交给父亲来调遣。如此一来,祝氏一方倒整齐划一,而曹氏一方却极是松散,以至于到了决战之期,他们也未敢冒险一试。”
“华扬哥哥为何要惋惜?”
“成大事者,最忌畏首畏尾,便是败了,也要败得光明正大。曹氏虽实力雄厚,却是靠着小手段起家,小手段便谈不上大气魄?不然也不会去逼迫秋王妃。”
琴筠点了点头,以催促道:“华扬哥哥,说说那场决斗吧。”
“那日正是八月十三……”
“八月十三吗?哦,你接着说……”琴筠很意外,这个日子恰巧同自己的生日是同一天。
“那日我记得很清楚,闭上眼,我带你回到那一天。那日的风雪更大些,好象全城的百姓都聚到玄魔殿前的广场前,祭司营人手不够,只得向五军请求相助……”
随着祝华扬的讲述,琴筠如同随着他回到了那一天。
八月十三,在魔族的历史上便是不吉利的数字。
三十年前,在玄魔城外的郊野之间,有位老人带着数十孩童来投奔玄魔城中的景氏亲族。不料半路里杀出一个失性者,老者拼尽元力,才将那失性者赶离当场。而随行的众孩童却有十三位被咬伤。
景氏虽不景气,但在族地也算是个中等家族,两座大城,间有数十座小城,以搜集冰原灵物为生。因此,面对十三个孩童的伤势,景氏老祖也无可奈何。
被失性者咬过,便不能放在玄魔城中,否则,整个家族都将受到祭司营的命运裁决。时任大族长的景德忠,除去族徽,手拄祖上传下来的玄铁法杖,命人抬着十三个孩童跪在祭司营的门前。
于风雪之中,这位凡人老者只着一件白服,高声呼求:“万能的魔天大祭司,求您救救这些孩子吧,他们……他们还没长大成人,不能让变异的魔血,浸染了他们的神魂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