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炼抬眼看她“谁说的自从干爷教育我明人不做暗事,我都当面使坏。”
况美盈急地跺脚“我认真的”
这人就是没个正经,再火烧眉毛的事,他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儿”或者“挺好啊”,再追问,他就懒洋洋地笑,笑里带着让她气急的那种坏,况美盈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样,让她从来摸不到底,还是韦彪让人心里踏实。
江炼还是笑,不过态度终于像样了些“美盈,我问你啊,如果一个人,毫不在意地打碎了一颗珠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珠子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呗。”
“还有呢”
“还有,珠子不好,让她看了烦,她不喜欢,她脾气不好,拿珠子出气,还有”
况美盈一时也想不到更多的了。
韦彪瓮声瓮气说了句“有钱、任性、珠子多有一盆珠子的人,不在乎打碎个十颗八颗。”
江炼喃喃说了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蜃珠这玩意,他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不过,如果绝无仅有、天底下只此一颗,脾气再暴烈的人,都不会下得了那个手说毁就毁吧更何况,能在刘盛被杀之后,把他那么长的自辩从头到尾听完,孟千姿的脾气,也暴烈不到哪儿去。
山鬼把提灯画子叫“山蜃楼”,有专业的工具去“钓蜃珠”,钓到了又轻易毁去
这也许意味着,山鬼手里还有蜃珠,甚至不止一颗,而他,恰好迫切需要蜃珠。
以老嘎对山鬼的那一通势力渲染,去偷去抢去夺似乎都不靠谱,如此一来,跟孟千姿搞好关系,就很有必要了。
让他做事就做呗,主动呗、积极呗、配合呗、表现呗,没点过硬的友谊搭桥铺路,他怎么好意思张口借用呢。
孟千姿带着孟劲松和辛辞去医务室,下至二楼,正遇上江炼。
江炼有点意外,很快又笑了,很客气地抬手跟她打招呼“早啊,孟”
孟千姿像是没看到,硬邦邦从他身前走过,后头那俩自然也不会停,江炼只觉像有小型旋风过境,自己挨着她的那一侧眼角都被那股凛冽劲激得微微眯起。
不过他还是对着面前的空气挥完了这个手,还微微阖首致意,就跟孟千姿也客气地向他回了礼似的。
孟千姿这做派,孟劲松早已习以为常,倒是辛辞有点不好意思,也忘了前天晚上的打头之痛“千姿,你这样,会不会显得不讲礼貌啊”
礼貌
孟千姿一侧的嘴角一牵“我对他友好过吗”
辛辞如实回答“没有。”
“那不就结了,对人好是相互的,我对他又不好,他脸上的肿还没消呢,上赶着示好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辞想说,也许人家是大度呢,不过咽回去了支着千姿的酬,为一个外人讲话,立场太不明确了。
医务室在一楼尽头处,药水味浓重,走廊里有两个巡视的,见孟千姿过来,都侧了身低头站定,等她过去了才重又继续,虽没交头接耳,但表情丰富、不住递送眼色,料想又在于无声处对她品头论足。
门开着,里头无关的摆设已经搬空,代之以各类医疗设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估计耳鼻喉内外科都挤在了一起,除了白水潇躺着的病床外,另有一张移动式手术台一夜之间备全,除了钱的造化神通,归山筑一干人的精明干练,也是可窥一斑。
屋内的护理医师赶紧迎到门口“还没醒,现在输液防感染。”
孟千姿看向床上躺着的白水潇“听说醒过一次,当时情况怎么样”
“特别虚弱,说话有气无力,想动都困难。”
孟劲松低声说了句“能说话就行,她见过那个神秘人的脸,等她醒了,我想安排做个画像。”
犯罪画像这好像是个技术活,孟千姿眉头微蹙“咱们有这么专业的人吗”
“有模拟画像专家,不过不在当地,可以远程进行,但他说还是当面交流效果最好,建议我们这头也找个会画画的,按照白水潇的描述先画,他在那头调用专业软件帮忙,效率会高点。我和江炼问了一下”
“他”
就他那涂线样的鬼画符
孟劲松失笑“其实贴神眼也可以画得很精细,但必须是他亲眼看到过的,所以,他推荐况美盈,说那姑娘从小画画,手头的人像练过大几百张,应该不成问题。”
见这头聊上了,那个医师知趣地退回室内。
门口先前堪称堵塞,孟劲松和那医师身材又都高大,辛辞被挡在后排,垫了脚也瞧不见什么,现在少了个人,视野登时敞亮
他心里咯噔了一声,脱口说了句“是她”
这话接的,孟千姿还以为他惊讶的是况美盈,循他目光去看,才知道是说白水潇,奇道“你认识她”
辛辞这才意识到失态,磕磕巴巴解释“不是,不认识,那个昨天她不是来来吃饭吗,我就,看见了,不认识,话也没说过,就是看着眼熟,认出来了。”
辛辞平时说话,那是何等利索,舌头打绊,绝无仅有,而且这解释得前言不搭后语
孟千姿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舔嘴唇、喉结微滚、脸上还透了微红。
她“哦”了一声,收回目光,凉凉说了句“心里要是生出什么小火苗,趁早掐灭,这个女人不适合你。”
辛辞随口嗯了一声,嗯完才反应过来“不是,就是昨天见过,有点印象,你说什么呢”
孟千姿没搭理他,倒是孟劲松一掌拍搭在他肩上,又拿嘴努了努白水潇那头“人家跟的那个,你比不了,也争不过,悬崖勒马,别栽进去。”
辛辞肩膀一矮,甩脱孟劲松的手“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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