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苦心经营的东西在某个时刻被破坏殆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孙一鸣以前遇到过很多事,比如有记忆时最小的时候,自己堆了一个沙土城堡,很雄伟壮观的样子——虽说现在也没什么记忆,却仍旧记得那个时候,旁边来了个孩子王,一把推倒了孙一鸣的城堡。堆了一个下午的结果就是这样,孙一鸣的感觉大抵和现在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这样的事情也还有,以前很懵懂的时候喜欢一个女生,攒钱买了个八音盒,最终还没送出去,就被父母发现摔在了地上。还响着音乐的八音盒到了父母手里,以孙一鸣心惊胆战的速度向下冲撞,一头撞到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大概懂得了,原来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做得好有用的。
自己落到水里,听见余然然说的不喜欢,心凉下来的瞬间,他就想到了这件事。
那个时候没能送出手的八音盒,和如今落到水里时的心境,有了奇迹一般的相似与重合,简直就好像穿越了几年的时光,又重新一头扎进孙一鸣的心脏似的,尖锐又疼痛,却使得他不得不面对。
后来的孙一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连最后统计茶叶重量的时候,他也没有到场,缺席了一整天,老师点人的时候问了一句:“孙一鸣去哪儿了?”旁边的人也都面面相觑。
倒也有知情的人看向余然然的方向,却并不见得她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低下头和晃神。
这样的状态也大概都让人知道了:孙一鸣失败了,而且看上去应该是彻彻底底,毫无悬念。
孙一鸣这样的结果,也让很多人有了点想放弃的感觉,毕竟孙一鸣他天天绕在余然然身边,别人也不是瞎子,都看得见,即便这样,居然也失败了,只能说明余然然的难度太高。
这件事在发生以后就开始流传了起来,由孙一鸣的同个宿舍的人带来的情报,事情很完整却带有一点点夸张意味的故事便在私底下被别人讨论来讨论去。当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这个八卦却在他们班里兴了起来,直到这次实践活动到了最后一两天,才有渐渐消停下去的感觉。
余然然这边是这样,沈未那边当然也是这样。
沈未当天浑身湿透地回到宿舍换了一身衣服,最后匆匆赶来点名,这样的状态不说显眼,也是很不正常的,当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你去哪儿了……我看我们班就你一个人少了。”吴梦晓挤在人堆里,装作不经意地对沈未低声说道,眼神却还看着他们身前站在稍稍高一点的地方讲些什么的老师。
“什么意思?”沈未摸了摸鼻子,也一样一丝不苟地低声回答。
“别装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吴梦晓说着,嘴巴朝魏梓那边努了努,“魏梓……也没跟着你下去啊,那你下去是要干嘛。”
孙一鸣会有那样表白的想法,实在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环境太过浑然天成,放过这次机会,就太过可惜。那么既然如此,沈未班里也同样会有这么想的人,而吴梦晓,恰恰以为沈未就是想借着这一次偷懒的时间做点什么。
“怎么又扯到魏梓身上了……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什么。”
吴梦晓微微避开沈未审视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那天晚上不是投了魏梓一票么……应该我们同个宿舍的讲出去了。”
沈未皱了皱眉,看看不远处提着一个小袋子,很认真很可爱地在听着老师讲话的魏梓的侧脸,轻声说道:“不止我一个啊,其他人呢?”
“……你和魏梓最熟,最有可能。”
“你们一群天杀的。”沈未开玩笑似的抱怨了一句,“让魏梓听到怎么办,我又不是真的喜欢她。”
“啧啧……又来了,现在可是有很多人在猜你和魏梓会不会……”
“你放心,不会。”沈未淡淡说道,一下子打断了吴梦晓的话语,心中觉得无稽的同时,也生出了点别的想法。
看来还是得注意一下,不能太过了,自己的目的就只是拯救魏梓而已,其他的人生轨迹如果要改变,终究还是一件很麻烦且不可控的事情,所以只要保持着和魏梓的朋友关系就很好。
况且沈未自己本身,也确实已经将魏梓当做真正的朋友看了,不同于最开始抱着很强烈且明确的目的性,到了现在,和简简单单的魏梓待在一起,沈未也会觉得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