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她又从这扇门走了出来，只是怀里多了一份纸质的文案，还有一盒密封的试管，不知道里面的装的是什么。

井澈刚想问来着，她却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呵呵，小丫头片子……

胸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井澈，进来吧。”莫哀在门后说道。

井澈推门走进去，发现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窗外是被阳光染成雍容金色的枫树，背影修长沉寂。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莫哀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井澈，回答我……你觉得，你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么？”

井澈此刻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撞向自己的无人奔驰，还有从太平间里醒来的那一幕，以及之前看到的视频，摇了摇头。

莫哀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之前说过，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具体的定位。你首先需要了解你自己，才能了解这个世界。井澈，你真的了解你自己么？”

井澈想了想，发现这个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其实你心里有预感，对吧？”

莫哀凝视着他，镜片下的眼睛深沉如海：“你察觉到了这个世界跟你想的不一样，但你始终被隔离在外……”

井澈忽然问道：“文综考试里最后一道题是什么意思？”

莫哀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有些人觉得，战争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构成，这个认知成为了他们去探究这个世界的基础。你知道谁选了这个答案吗？没错，是周帆。之所以选择这个答案，是因为他从小的家庭环境，还有那个家暴的父亲，而且……他还很喜欢看拳击手比赛。”

井澈一愣，没想到这群黑西装居然对学生们了解得如此充分。

“你们班的班长洛婷，认为构成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神秘，因为她从小的家教，每个人都有宗教信仰，她信仰上帝，坚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无比虔诚。”莫哀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敲击着扶手。

随着他指尖不停落下，发出颇有节律的声响。

井澈服气了：“这些我都不知道……”

“井小钰是你妹妹？”莫哀问道。

井澈点点头：“没有血缘关系……”

“哦，那不是可以骨科了？可惜你们关系不好。”莫哀评价道。

井澈黑着脸，你一个老师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吧！

“你妹妹觉得文明才是最重要的世界构成，她热爱文化与艺术，尤其钟爱吉他。根据我们的调查，她半岁的时候就会音律产生了不一样的反应……”莫哀认真说道。

井澈眼角微微抽搐：“我去，你们连这都查？你咋不说她在她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学会了跟着旋律打B-box了呢？”

莫哀脸色僵硬了一下，没理他：“宫成铭是你的死党，说实话这个人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连我们也研究不透他……好吧，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无厘头的。而我，小时候家境不太好，家里一脉单传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工人，于是我边上学，边跟父亲学习铁匠的手艺，在加入联邦之前，我在一个炼钢厂工作。”

井澈突然想到了之前视频里漫天飞舞的铁片，还有在会议厅里的金属震动声，望向他的眼神产生了一丝变化，谨慎问道：“莫老师，那你们调查过我吗？我有啥与众不同的地方？”

“没有。”

莫哀毫不犹豫回答道：“至少我们没发现……”

井澈：“……”

“可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对么？”

莫哀似笑非笑问道：“有什么想问的，趁现在问吧。”

井澈最想知道的就是关于自己车祸的真相，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能这么轻易说出来，于是硬着头皮问道：“我就想知道……首席学员有啥福利待遇没？毕业以后工资多少？”

莫哀当场就差点背过气去了：“你能不提工资这茬么……我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可我的工资已然是三千四，别以为你成了首席学员就能有钱，还得靠你自己赚！”

井澈也不想的，问题是他现在缺钱啊……

莫哀用力抹脸，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现在可以想想你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你要是再敢说唱跳rap篮球，我就把你打一顿……”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边的一支钢笔都开始颤动起来了。

井澈仰头想了半天：“做白日梦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