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只有一科数学两点整开始考,考完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大雨直到三点多才停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有吃饭考场里面死气沉沉。
顾汤骅大概是被选择题最后一道卡住了无论如何也算不出来。
他急的躁郁不安,也没心情来找季悠的麻烦。
季悠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
她运气好,偏偏最后一道大难题是她在课外习题上做过的。
走廊里静悄悄的,整个楼层几乎都没有学生出来。
季悠挎着手提袋,抱着怀里已经发凉的热水袋轻悄悄的下了楼。
中午喝了热粥又用热水袋捂了半天,她舒服多了。
走到楼口阳光终于刺破浓云,释放几缕余温出来。
粼粼的金光泛在水面上淤泥也已经沉降了下去,操场上一汪汪的小水坑清澈宁静。
她先去了超市,抱着热水袋东找西找。
坐在柜台前看剧的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站起身来。
“小姑娘要点什么?”
季悠把热水袋递给她感激道:“谢谢奶奶中午我同学管您借的热水袋。”
老太太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噢那个男生啊。”
季悠笑着点点头。
老太太一边把热水袋收起来一边叨念:“那男生真不错,冒着这么大的雨,也来给你借热水袋还非给我压了三百块钱,他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水,我都吓了一跳。是你男朋友吧?”
季悠垂下眸,抓了抓袖口,不知所措:“唔”
老太太把钱递给季悠,乐呵呵的摆摆手:“我懂我懂,年轻真好啊。”
透过窗缝的阳光照在她眼角的皱纹上,恍惚抹平了岁月的痕迹。
“是呀。”
季悠想起了那个吻,那个比阳光还要明媚温暖的吻,只有祁彧能给她那种感觉。
从超市出来,她就直奔学校医务室。
祁彧浑身都湿透了,也没地方换衣服,下午还要忍着考完一科数学,肯定要冷死了。
医务室在操场对面的行政楼。
季悠把肥大的校服裤腿卷了卷,露出白净纤细的脚踝。
她小心的躲过水坑,白色的旅游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可惜哪怕再注意,溅起的水滴还是沾湿了她的鞋尖,雨水透过棉网渗了进去。
但她也不太在意,踩上楼梯,快速跑到医务室门口取了号。
这时候医务室没什么学生,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季悠捏着取号单递给了他。
医生看是个小姑娘,说话温柔了些:“哪里不舒服啊?”
季悠打开袋子,把自己的保温杯拿了出来。
“老师,我有个同学淋了雨,可不可以帮我泡杯板蓝根给他。”
医生顿了顿:“行,你等会儿。”
他把季悠的保温杯接了过去,从药柜里取出一盒板蓝根,扯开盒子取出一袋,用温水泡了。
“不用刷卡了,拿回去吧。”
一袋板蓝根也没多少钱。
季悠轻轻颔首,双手接过杯子:“谢谢老师。”
还有一会儿考试就要结束了,她抱紧杯子,加快了脚步朝阶梯教室走去。
刚走到阶梯教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乱哄哄的吵了起来。
监考老师扯着嗓子大喊,又是敲黑板又是拍桌子,还是被把吵闹声压下去。
季悠从来没在这种考场考过试,被里面聒噪嘈杂的环境惊到了。
这样的地方也能答卷吗?
还有十分钟才到时间呢。
可数学这种学科,想答好的总觉得时间不够,什么也不会的,却觉得两个小时太难熬了。
学校大概是硬性要求,对最后一个考场宁可关到最后一秒,也不放他们出去作妖。
季悠靠着走廊里的大圆柱,静静的等在外面,百无聊赖的用鞋底蹭蹭地面。
好在十分钟过的飞快,下课铃一响,里面就像开了闸一样,乌央乌央的人涌了出来。
季悠躲开了些,默默低下了头,长发遮住她大半边脸。
“操早交卷都不行,什么垃圾规定,那个瘟神就坐我旁边,膈应死了。”徐烈拍着篮球,把地面砸的咣咣响。
一边的小弟问:“徐哥,那你都蒙上了吗?”
徐烈把篮球放在指尖转了转,无所谓道:“老子最近手气好,抓阄蒙的,肯定特准。”
“你傻啊徐哥,要蒙肯定都蒙一个选项啊,从概率的角度上来说”
“你他妈说谁傻呢!”徐烈瞪眼。
小弟赶紧闭上了嘴。
“哟,雨停了啊,一会儿打球去。”
“篮球场都是水吧。”
“笨,去城南建设体育馆啊,最近新开的,离咱学校不远。”
“行吧行吧,赶紧占位置去,别他妈让启明那些傻逼抢了先。”
一群人骂骂咧咧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看到柱子边的阴影里背身站着个小女生,他们还有点奇怪。
谁这么好命,还有女朋友在外头等着。
但她的头发天然有些黄,跟染过了似的,所以谁也没把她第一考场的好学生。
随意瞄了一眼,就掠过了。
季悠等他们走过去了,这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来。